“醒了?”
沈青禾俏脸羞红。
正对着铜镜专心画眉。
宁阙只着睡服,走上前来。
拿起镜柜前的象牙梳。
帮着沈青禾梳发。
“唔,这头发太麻烦了。”
宁阙有些无奈。
沈青禾是在昆仑上长大的。
师尊又是男子,不懂这些。
像女子都会的梳妆打扮涂脂抹粉,沈青禾都不会。就连梳发盘髻,她都很是笨拙。明明很顺滑的秀发,每次梳理都会用尽力气。
宁阙只是笑着抬手。
昨晚他们理所当然地同床而眠。
当然,并未发生什么实际的事。
倒不是宁阙不想发生。
而是婚约在即。
大奉终究是古代王朝。
有些规矩还是比较烦人的。
“你真厉害。”
“我就梳不好。”
“呵……”
宁阙小心将木盒取出。
里面则是枚朴素的玉簪。
没有什么花纹,也无多少点缀。
“这枚簪子是母亲的遗物,她临终前曾与我说,如果我有朝一日真的接受了林仙鸿,便将这玉簪子交给她。”
“只不过,她并非良配。我想交给你,母亲也会高兴的。你可别小瞧这枚簪子,这可是我宁王府历代主母的信物,至今得有几百年的历史。”
“好。”
沈青禾看着铜镜。
小脸都红扑扑的。
心跳也在加速。
其实她平时不怎么打扮。
都是随便梳个高马尾就行。
宁阙亲自帮着她梳了个发髻。
按大奉民间的传统,男子二十及冠,加冠和冠字号。女子则是十五及笄,也就代表着待字闺中。所谓及笄,便是结发梳髻且以笄贯之,而笄其实就是簪子的意思。
片刻后,清风明月便端着水进来。先帮宁阙更衣,然后再伺候着梳洗。沈青禾则是有些不太习惯,毕竟她这些年来都是自己的事自己做。
“夫人不必紧张。”
“你放松就好。”
“谢……谢谢……”
沈青禾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
这就已经成了?!
“如何,宁王妃?”宁阙换上常服,佩戴玉冠,就站在沈青禾旁边,似笑非笑道:“你现在就是我宁王府的当家主母。按规矩的话,其实包括宅中账簿都得交由你来负责。不过我知道你最讨厌这些繁琐的事,就不劳烦你这位主母了。”
沈青禾轻轻点头。
这话倒也不错。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学。”
“不碍事。”
换好衣服。
清风明月将房门推开。
冬日暖阳斜射进门。
屋外则是已经站满了人。
福伯和铁牛站在最前面。
后面则都是王府的家仆。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足足有数百人!
实际上三卫也算是他的人。
不过他们平时都驻扎在泾阳。
沈青禾则是有些诧异。
“怎么这么多人?”
“来认你这位主母。”
宁阙笑了笑。
其实按规矩是要等正式结婚后,只是现在三书六礼基本都已走完。按规矩来说,沈青禾的确已是宁王府的主母。况且这事就连太后都很认可,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你们现在都听好了。”
“从今往后,青禾就是王府主母!”
“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你们如何待我,就如何待她。”
“吾等见过主母!”
福伯率先带头作揖。
身后家仆们是齐刷刷叩拜。
福伯抬头看着沈青禾。
已经注意到她发髻上的玉簪。
这就是王府主母的象征!
想想这些年来,宁阙受了很多委屈。他是看着宁阙长大的,从小宁阙就是王府的开心果,就算是老宁王都经常开怀大笑。
可自从娶了林仙鸿后,就鲜少再笑过。这里面肯定也有父兄战死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林仙鸿太过荒唐。所以宁阙就算娶了她,也从未将玉簪给她。因为宁阙自个也清楚,他和林仙鸿是走不长的。
“你们不必如此。”
沈青禾则是有些慌乱。
她可鲜少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宫廷晚宴这种倒是无所谓。
互相之间都保持着距离。
而且,她也没说什么。
可现在是这么多人向她叩拜。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和人打交道。
坏人倒是无所谓,一剑杀了便是。
可要是这些家仆,她真不知道……
宁阙则是挽着沈青禾,看向他们道:“主母说了,每人今天都可领赏钱,一百钱!”
“拜谢主母!”
沈青禾有些诧异地看向宁阙,轻声询问道:“会不会太多了?”
“这点钱不算什么,你夫君好歹也是亲王啊!此次北伐,光赏赐就不知多少。而且,我和万师兄还合伙做生意呢。”
“也是……”
沈青禾不由一笑。
宁阙摆了摆手。
让家仆们各自忙活去。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回泾阳。”
泾阳是宁王这脉的祖地。
类似结婚这种大事,肯定要祭祖。而且宁阙已经决定将大婚之日定在泾阳,还要扩大泾阳祖宅,这些事都得敲定下来。包括泾阳今年种的冬麦,也得看看情况。
“行,我也想去看看。”
“留在长安,总感觉怪怪的。”
“那你以后可得要习惯了。”
宁阙笑了笑。
沈青禾的性格就是如此。
她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
就算在军营里面,可能都好些。
“福伯,你帮我去准备车马。”
“再让人备些甜点散钱。”
“诺。”
福伯抬手作揖。
宁阙带上铁牛等亲卫,便准备先出门等候。结果大门刚打开,最先看到的就是林疆。
“嗯?”
宁阙皱起眉头,当即看向铁牛道:“我不是与你交代过吗?以后闲杂人等,勿要在王府附近出现。特别是林家人,别没事就跑来王府,还以为和王府有什么关系呢。”
“王爷!”
“王爷……”
“我求你先别走!”
林清欢跪在地上,不断抹泪,连忙道:“宁王爷,我求你救救我们林家。如果你不帮忙,我就得被迫成为曹牍的小妾。”
“关我什么事?”
宁阙直接就气笑了。
“你不是一直瞧不上本王吗?本王记得,你先前可没少在本王面前提顾渊,不是一直觉得他比本王要强吗?你遇到事了,大可去找顾渊,来找本王做什么?”
他对林巢其实没啥感觉。
只觉得他蠢而已。
但林清欢是又蠢又坏!
落得如此田地,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