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经天站在摇晃的甲板上,手里攥着被海风吹得哗啦作响的笔记本,清了清嗓子——
“从下飞机那一刻说起吧…”
“。。。。。。”
几分钟以后
“好了,我的感受就到这”。
在白夜和小撒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昨天感受以后,台长开始介绍今天的任务。
“昨天除锈是入门级别的,昨天那种只要注意一下就没有危险,今天危险系数很大。”
“除哪里?海面以上,甲板以下。”
“今天最大的问题是存在坠落大海的风险,所以在过程中,要扶好栏杆,栏杆状态不好一定要避让,一定要时刻注意栏杆状态。”
小撒问道:“栏杆什么状态”。
台长解释说:“看栏杆是否有缺口或者破损。有的话一定要避开,还有我叫了守护的护轮,在我们的下游方向,如果坠海,他们会第一时间救援”。
“好了,我们分一下组,小天你和王师傅,小撒你和我一组,小白和张师傅一组。”
白夜一个箭步冲到张师傅面前:“张师傅,我手笨但听话,您多担待!”
小撒见状,立刻有样学样,对着王师傅就是一个90度鞠躬:“王哥!我保证不像昨天一样犯那么多错误!”
王师傅赶紧把小撒扶起来,粗糙的大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你小子少来这套!一定一定要老实听话,不能整啥危险动作,犯错就是坠海,坠海不是闹着玩的\"。
小撒说道:“不会的,绝对听话,毕竟命就一条”。
台长说:“好了,在工单上签一下名字”。
台长将工单拍在锈迹斑斑的甲板桌上,纸张被海风吹得哗啦作响。
小撒拿起笔,咧嘴一笑:“‘落水与我无关’——我签导演的名字成不?”
台长眼皮都没抬,手指点了点签名栏:“行啊,你签谁的名,待会儿安全带就系谁身上。”
小撒笔尖一抖,老老实实签下本名。
台长单手按住被风掀起的工单,扫视三人:
“今天是学习的验证阶段”
“验证你们可不可以当一名合格的工人”
“现在回答我,有没有信心活着干完今天的话?”
三人吼得比浪声还大:
“有!!!”
“开始干活,加油”。
白夜跟着张师傅从甲板顺着铁梯往下,每一步都像踩在摇晃的秋千上。
刚到作业层,一个浪头拍上来,冰冷的海水直接灌进领口,激得他浑身一抖。
“今天咱们伺候这个——”张师傅拍了拍锈红的栏杆,震下一片铁渣,“除锈,刷漆,保它再活几年。”
白夜看着锈迹斑斑的水面平台护栏问道:“你们上一次除锈是什么时候啊?”
张师傅说道:“一个月以前吧”。
白夜惊讶道:“一个月就这么厚了啊,”
张师傅说:“你也看到了,每天都会海浪拍打啊,好了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的绣除掉,注意不要求快,要干净,不然几天就这这样了”。
白夜用钢刷刮下一大片红褐色的锈痂,露出下面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金属。海风卷着铁腥味往鼻子里钻,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这……真的才一个月?”
张师傅头也不抬,手里的角磨机溅出一串火星:“上次是上个月20号,我亲手刷的漆。”他指了指栏杆底部一道若隐若现的蓝色漆线,“看见没?现在只剩这条‘裤腰带’了。”
“急什么?”张师傅把着他的手教“螺旋打磨法”。
“你当这是陆地上刷墙?这儿每道锈都在要人命,要细致一点。”
白夜学着张师傅的样子跪在甲板上,发现:
快速刮锈10分钟 = 表面干净留锈根。
精细打磨半小时 = 金属肌理重现。
休息时,张师傅说道:
“知道为啥这么大的风浪天也要干活嘛?”
“锈不等人,浪不等命。”
“在海上,铁比人诚实——”
“你糊弄它,它就烂给你看。”
当最后一道漆涂完。
张师傅满意地拍打新护栏,金属发出清亮的回响。
浪涛声中,新漆的栏杆泛着幽蓝的光,像一道微弱的、但崭新的防线。
白夜拖着酸痛的胳膊爬上甲板,发现小撒和软经天已经瘫坐在工具箱旁,活像两条被浪打上岸的鱼。
小撒举起颤抖的双手,掌心通红,手指微微抽搐,仿佛刚徒手捏了一百个柠檬:
“我的手已经不是我的手了……”他哭丧着脸,“最后半小时,除锈机在我手里跳舞,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真的握不住了,手都麻木了”。
软经天默默举起自己的保温杯,盖子拧了半天没拧开——手指根本使不上力。白夜接过杯子帮他拧开,结果发现自己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抖,热水洒了一半。
王师傅叼着烟走过来,瞥了眼三人的惨状,笑道:
“这就叫苦?我当年刚开始学除锈,师傅让我用钢刷给打底漆——刷不完不准吃饭!”
他忽然抓起小撒的手腕,掰开手指检查:“水泡都没磨出来,没事”。
张师傅走了过来:
“第一次都这样。”他指了指自己小臂上蚯蚓似的疤痕,“看见没?这是‘除锈机纹身’,老工人的标志。”说完就走了。
台长背着手晃过来,看了眼他们颤抖的手:
“手抖说明用力对了。”
他忽然从兜里掏出三副崭新手套:“今晚用热水泡手,别学某些人——”
指了指远处正在偷懒的老李,那家伙正用砂纸偷偷打磨自己指甲:
“除锈十年,现在连指纹都没了,手机都解锁不了!不过你们也就体验这一两天,明天就该走了。好了,回去洗个热水澡,全身都湿了吧,换好衣服去食堂”。
三人像残兵败将一样互相搀扶着回到休息室,浑身的锈渣、海水和油漆让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刚从废铁堆里爬出来的。
小撒坐在床边,费力地脱下灌满海水的工靴,倒出一小股浑浊的水,脚掌被泡得发白起皱,像是煮过头的饺子皮。
“我脚都泡白了——”他抬起脚晃了晃。
白夜瘫坐在地上,工服还滴着水,在床边积了一小滩。他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衬衫,生无可恋道:
“谁不是呢?刚下去三秒,一个浪拍过来——直接湿身。”
小撒一边拧袜子一边接话:“你这叫‘湿身’?我那是‘灌肠式入水’!海水从我领口进去,裤脚出来,中间还顺便洗了个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