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砖砌花格窗,照进公厕时候。那刺鼻熏眼睛的臭味随着温度的升高,再起“沸腾”起来。
扫厕所的老张头,每天都起个大早,在人少天又相对凉快的时候,来清扫公厕。
今天他刚进到公厕里,看到地上的情况时,气的胡子都歪了。
只见墙边并排齐刷刷地跪着六个人。每人身前的地面上,是一滩呕吐物,身后墙边的地上,则是一堆堆大便。
老张头没好气地斜睨着几人,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有好好的坑位不用,非要拉在墙边,信不信老子让你们全吃喽。”
说罢,他猛地挥舞起了手里的扫帚,动作幅度极大,带着一股愤怒,开始清扫张堂木几人身前的呕吐物。扫帚与地面接触,发出“唰唰”的声响,伴随着他用力的动作,秽物四处飞溅,溅得几人身上到处都是。
“你这老头,不会轻点吗?看看我这身上?” 张堂木气得眼睛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他被迫在这公厕里待了一晚上,本就满心的憋屈,一大早又被一个扫厕所的这般嫌弃捉弄,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老张头却像没听见一样,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又加大了挥舞扫帚的力度和幅度。只见他手臂高高扬起,又狠狠落下,扫帚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这下,张堂木旁边那几人可倒了大霉了,秽物不仅溅到了身上,甚至脸上都没能幸免。
“老东西,信不信我揍你。” 脾气暴躁的那位,本就经过一夜的煎熬,此刻更是如同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他额头上青筋暴起,脖子涨得通红,双手握拳,冲着老张头大声怒吼。
“来来来,往这打。” 老张头停下手里的活,微微弯下身,把头挑衅般地伸到那人跟前,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老东西,我这暴脾气,我..”
那位当即就想动手,被旁边的人急忙拉住了,那人一边拉,一边骂道:“孬四,你踏马的脑子缺根弦是不?”
“闷三,你敢骂我?” 孬四被拉住后,扭头狠狠的瞪着闷三,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气势。
“你个没脑子的东西,骂的就是你。” 闷三毫不示弱,又狠狠骂了一句,同时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生怕孬四冲动之下做出傻事。
“闷三,今天这事不说清楚,我和你没完。” 孬四用力挣脱了一下,却没能甩开闷三的手,只能用手指着闷三,气得浑身发抖。
“你自己用脑子想想,咱们现在是啥情况?在这里你得罪一个扫厕所的,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闷三翻着白眼,没好气道。
听了闷三的话,孬四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就像闷三说的那样,他们几个被莫名地限定在这墙边了,走不开,躲不掉。
但凡扫厕所的老张头扫帚耍的幅度有点大,就像刚才那样,每个人都不能幸免。这还是次要的,等老张头开始洒水的时候,想要教训他们更加容易。
“大爷,我给您赔个不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孬四急忙赔不是,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额头上却还挂着紧张的汗珠。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老张头的脸色,生怕对方不满意。
“哼!幸好你小子认错速度快,不然我有一百种法子和你们玩。”
看着张堂木这些人,老张头面露不屑,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嘴角浮现一丝得意。
“大爷,我先谢谢您,求您打扫的时候,手下能多留情啊。”
闷三满脸堆笑,在旁边又是作揖,又是点头哈腰,脑袋如捣蒜一般,模样显得极为谦卑。
“你这小子说的话,还算得上中听。但,这不是你们随地大小便的借口。”
看着几人身后墙边的大便,老张头气呼呼的说道。
“大爷,我们也是迫不得已,遇到怪事了。” 闷三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委屈。
“呦呵?说来听听。” 老张头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好奇。
闷三便一五一十地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怪事说了一遍。
老张头一边听着,一边好奇地围着几人来回踱步,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还时不时伸出粗糙的大手,用力地试着拉拉几人,透着一股执拗。
试了几次后,发现好像确实如闷三所说。不过,他还是心存疑虑,半信半疑地问道:“小子,你们几个该不会是合伙起来逗我这老头子玩的吧?”
“大爷,您瞧瞧我们,像傻子吗?在这厕所里玩?” 闷三满脸郁闷,嘴角下撇,眼神中满是无奈。
老张头又把目光投向墙边的大便,随后再次将视线缓缓移回到几人身上,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嘀咕着:“嗯……看着倒还真有点傻。”
老张头这话一出口,闷三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差点没被气得吐血。
这时,陆续有人走进公厕来上厕所。
当看到张堂木几人这般模样,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忍不住发出一阵哄笑,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阵调侃。
老张头看着众人的反应,又仔细观察了闷三他们几人的神情,心中这才不得不相信,闷三刚才说的话八成是真的。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看你们几个,肯定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这才遭报应了。”
老张头一边嘟囔着,一边继续清扫公厕,只不过手上的动作明显轻了很多,那扫帚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也柔和了不少。张堂木几人见状,原本紧绷的神经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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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您都扫好了,咋还不走呢?” 闷三看着打扫完公厕后,悠然倚在厕所门口,正悠闲抽烟的老张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头子我呀,就想在这看看,瞅瞅你们几个到底咋吃饭。”
老张头吐出一口烟圈,那烟圈缓缓上升,在空气中慢慢散开。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戏谑,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个…” 闷三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还别说,没过一会,真有一个胖女人端着馒头和水,也不避讳,直接走进了公厕,走向张堂木。
“滚滚滚。”
没等胖女人开口,张堂木便不耐烦地挥着手,那动作就像驱赶令人厌烦的苍蝇一般。
“张堂木,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一大早我好心好意给你送吃的,你就这副德行?” 胖女人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张堂木的鼻子,扯着嗓子就骂了起来。
“聂金莲,你能不能动点脑子?谁家会往这公厕里送饭?” 张堂木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冲着胖女人怒吼道。
“谁让你自己被困在这公厕里出不去呢?” 聂金莲眯着那双小眼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张堂木嘴上虽然这么说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白花花的馒头,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说实话,他是真的饿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不但没吃一口东西,反而还吐出来不少,早就饥肠辘辘了。
可是那刺鼻的臭味却不停地提醒他,这里是公厕,根本不是吃饭的地方。
“你爱吃不吃,我走了。” 聂金莲冷哼一声,把盘子放在张堂木身前,然后转身快步走出了公厕。毕竟这里是男厕,她也不好意思久留。
聂金莲走后,张堂木看着盘子里的馒头,喉结又上下动了动,忍不住再次咽了咽口水。随后,他又偷偷往两边瞅了瞅,只见闷三、孬四几人也都眼巴巴地盯着他,眼神中满是渴望。
他们这伙人从昨天下午开始,不但粒米未进,反而还吐得昏天黑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动手去拿馒头。毕竟身处公厕,他们对面就是蹲坑,在这样的环境里吃东西,实在是太埋汰了,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
“吃呀,快吃呀。” 公厕门口的老张头拄着扫帚,那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期盼,眼神中满是戏谑。
“老头,你别看笑话不嫌事大,有本事你过来吃。” 张堂木恼羞成怒,冲着老张头大声怒道。
“我来就我来。” 老张头毫不犹豫地走进来,一把端起盘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大踏步地走出了公厕。
只留下张堂木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公厕里安静得只剩下几人沉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