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化雨这话一出,我虽然看透了情感之事,可心头也有些失笑。
以蛇君的城府,突然刻意提及这些事,就是为了伤我。
让我无心,再问后面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再逼问,也不过是伤人伤已。
蛇君,连这都不再遮掩,出口相伤,就证明他也伤得很重。
顾容音的伤,要在这柳树下疗。
辰化雨的伤,也要在这柳树下疗。
我伸手摩挲了一下树干,叹了口气,再次拂开柳树,退了出去。
我的伤,只能自己疗!
其他人,依旧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只有刘宇辰,无聊的在草地上抓萤火虫。
见我出来,拿着装了几只萤火虫的矿泉水瓶,朝我走了过来。
可走到一半,见我神色不对,就又退了回去。
眼神黯淡,嘴角勾着无奈苦笑的,继续 抓萤火虫。
可见最近的经历,至少让他看人脸色方面,有所成长。
人啊,还是懵懂无知的好。
我复又坐下,喝了口水,抓着个鸭翅,继续啃着。
顾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看着我。
目光幽沉的看着我,不发一言,只是将一杯没喝过的柠檬水给我推了推。
苏秦就睡在旁边的帐篷里,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我啃着鸭翅,喝着饮料,看着刘宇辰抓萤火虫。
气氛宁静,而又美好。
一个鸭翅啃完,顾容声又翻出牛肉干递给我。
从旁边拿了蜜瓜,削皮切块,放在盘里,插好签子推过来。
我一块块的吃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秦又坐了回来,泄愤般的插了块瓜,往嘴里塞,嚼得嘎嘎作响。
刘宇辰也捏着半瓶矿泉水萤火虫,走了回来。
坐在一边,咔咔的咬着鸭爪,也不说话。
顾容音端着一托盘花花绿绿的饮料,放在桌上。
自己端了杯不知道什么的蓝色的水,用吸管喝着,唆唆作响。
顾容声瞥了她一眼,看着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苦笑了一声。
端过一杯绿色的递给我:“避不开,大家就在这里说说吧?下一步,该怎么办?”
“大家如果真的不信任,就歃血为盟,或者以血养蛊,行吗?”
“好!”闷不吭声的苏秦,率先就大喊了一声。
伸出手,放在顾容声摸着的那杯饮料上:“来吧!”
刘宇辰还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这么跳跃的吗?为什么突然就要歃血为盟了啊?”
我对着苏秦的手,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顾容声不死不伤,歃血为盟这种事情,靠的是命硬。
谁命硬,谁扛到最后。
我们这么多人,谁扛得过冥渊。
歃血为盟,就只是限制我们。
对顾容声完全没用!
下蛊的事情,阴娘那鳝鱼蛊,给我们的阴影太大了。
我自己是个养蛊的,也有点怕。
顾容音低笑了一声:“连歃血为盟都不行,施家主如何才能信任我们?你说,我们照办。”
刘宇辰又扭头看向苏秦:“最近不都是顾总在帮忙吗?怎么会不信任?”
他这是懵懵懂懂的少年心性。
苏秦对着他脑袋重重拍了一下,复又看向我。
最终叹了口气,摆烂一样的,往后一椅背上一躺。
嚷嚷道:“结什么盟都没有用!”
他枕着双手,指了一下那如瀑般的柳树:“以我的看法,蛇君不是滥情的人。柳仙和你们老爷子也是情投意合,到现在一个变成那鬼样子,一个真的只是棵树,还有感情,不比各种山盟海誓强啊。”
“可结果呢!啪——”苏秦一拍手。
朝我一指:“施行云跟我说那粒蛇丹是怎么从柳树中间取出来的,我听着都痛!”
“你家老爷子下手狠啊!对自己狠,断七情。”
“对子女狠,对你们也狠!对柳仙更狠!”
“那你们说,结盟有什么用吗?后面想反悔,还不是尽量找补,等找到一个勉强能接受的法子,立马就后悔了。”
“以前结婚,没有结婚证,人家也过一辈子。现在,又是结婚证,又是婚房上名字,又是彩礼,又是工资上交共同账户!”
“有用吗?”
“该离的,还是得离!不离的,有没有结婚证,都不会离!”
他摆烂一样,把腿往前一抻,椅子往后晃着:“按我说啊,我们也别纠结。我们这些人啊,除了刘宇辰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剩下的,我们四个,都是棋子,也都被家里长辈掌控。一知半解的,卷在这里面,难受得很。”
“要不这样,我回家,把家里那四大金刚给弄出来,由我操控。”
“你呢--”苏秦手朝我一指,想了想。
又把手收了回去:“施家也没什么压箱底的东西,就那把柴刀和长明灯吧,还都丢蛇形山了,捡也不敢回去捡。”
“不过你是万物归一的关键,你这个人就挺重要!”
我呵笑了一声:“你这是想夺权啊!”
刘宇辰忙往前凑了一下,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因为苏秦指着他:“阿夭要从你这借种,所以你家就你最重要,你在就行!”
等手指转向顾家兄妹时:“我们可以拿出家里最大的资源,你们可以吗?”
他这话一出,顾容声都笑了。
将那杯用来歃血的饮料,端到嘴边,慢慢的喝着。
挑眉看向苏秦:“那我们是谈不拢咯?”
“顾家最大的资源,不就是我们兄妹吗!我们也在这里……”
他手左右指了指,看向苏秦:“苏老爷子被阿夭所引,伤得挺重的吧?”
“说是回去休息,其实是养伤。最终的结果会如何?”
苏秦立马脸色一变,眯眼看向顾容声:“顾总什么意思?”
“你一直跟在施行云旁边,几乎片是寸步不离,为的什么?”顾容声复又挑了下眉。
轻笑道:“苏少主以为我们不问,就当真没想过吗?”
苏秦脸上闪过什么,转眼看向我。
“你别气,先坐,听顾总怎么说。”我扯了苏秦一把。
顾容声却冷笑道:“你以为施行云不知道?比如说,你这条胳膊,是不是真的骨折了?”
“你猜,就算你们封了石膏,施行云身上的蛊,会不会感应到这条胳膊,完好无损。”
“以前她可能感应不到,可她体内有蛇丹,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控蛊的能力,涨了不少吧?”
“要不你现在问问她,她知不知道你这么胳膊是好的。”
随着他说,苏秦脸上露出丝丝慌乱。
看向我道:“你真知道?”
我咬着牛肉干,苦笑着点了点头。
还将抓了把牛肉干,递给他:“先说以后怎么办吧,总不能一直跟着闻谦,跑来跑去,气个半死。”
“你是知道我胳膊没有断,还是知道老爷子让我跟着你做什么?”苏秦却还是执意问。
我咬着牛肉干,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复又点了点头。
胳膊有没有断,很容易发现的。
更何况,苏秦断胳膊,是为了拦截刘艳蛇葬。
可我追上去,照样被拦截,所以他这胳膊断得恰到好处,当时我也并没有过多的怀疑。
问题是出在后面!
就算粉碎性骨折,有化骨水可以生骨,我用蛊虫,也可以助他接骨生骨。
可他从来没提过,一直吊着个打石膏的胳膊,很多时候,都是旁观。
帮不上忙,却还要隐藏实力旁观,自然是为了监视,或是在关键时刻,反手一刀。
顾容声这是见我不信任他们,干脆将苏秦也挑出来。
打小一块长大的发小挚友,都准备留着一只手,随着背后捅我刀子。
这世界上,真的没什么可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