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兴坊后,朱澜把李秀秀叫来,她得为明日的宴请做准备。李秀秀听说要请太子吃饭,非常担心:“姑娘,太子是吃琼浆玉露,我的手艺怕是拿不出门去。”
朱澜浅笑:“李嫂,你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定一桌上等的菜肴。太子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我们不过是做个面子而已。然后你做几个家常菜端上来,也算是咱们的诚意。”
李秀秀答应了:“姑娘,我这就去准备下食材。”
苏琼瑶问:“师姐,太子会吃咱家的东西?他不怕被毒死?”
朱澜点了点她:“我猜他根本不会吃东西,但是咱们得配合。我也不想他在咱家吃东西,毕竟他是太子。如果在咱家出了事,咱们都得杀头。”
苏琼瑶立刻不乐意了:“谁杀我,我先砍了他的脑袋。”
朱澜:“行了,随我出去走走。心里头晦气,出去买东西。”
苏琼瑶一听要逛街,忘了砍人家脑袋的事,一声欢呼,跟着朱澜出门。
朱颂在太子面前出丑,而太子那个蠢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朱颂的身份,书店本来就是信息集散地,两个时辰过去,估计八卦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了。
朱澜换了男装,苏琼瑶一看,也跟着换了一身白袍男装,两个人玉树临风走在大街上,众人纷纷观看,苏琼瑶洋洋得意之余,问朱澜:“师姐,她们总这么看我们?”
朱澜捏了捏她的脸颊:“怨你太美。”
这话莫名熟悉。
这两个人的举止毫无顾忌,弄得对面酒楼上的男子大摇其头:“中原民风开放,让我等大开眼界。这两个男子如此娘们,我一把手能拧断他们的脖颈回去喂狼。”
对面的男子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非常惊艳。
两个青年男儿,都是白袍,粉面含春的一张脸,难怪兄弟心头痒痒。
“恩和森,我们来大周有事,你收敛一些。这里毕竟是大周京城,薛从俭在这里镇守。”
恩和森哈哈大笑:“老子有钱,怕甚。再说,薛从俭已然残废,他一条胳膊,老子还能怕他?”说完,他举手招呼:“喂那两个南蛮子,过来喝一杯如何?”
朱澜和苏琼瑶同时看过来。
朱澜心头巨震,酒楼里坐着的两个北胡男子,其中一个,是那日春风楼与高远喝酒的那个。
他依旧梳着两条辫子,圆盘一样的肉脸上面镶嵌着一双细长的小眼睛。那眼珠子黄豆一样小,精光四溢。
另外一个北胡男子色眯眯地看着苏琼瑶和自己,小黄豆一样的眼睛里射出邪光,朱澜一阵恶心。
恩和森见朱澜和苏琼瑶都不说话,呼地从窗口跳出来。北胡男子体格大而宽阔,这一跳之下如同大鹏鸟一样骇人。朱澜拉着苏琼瑶装作害怕的样子往后退,戒备地看着他。
“两位小哥,请你们喝酒吃肉。”
他铁塔一般站着,吓得周围的路人纷纷回避。
苏琼瑶就要发难,老姑奶奶的我没带佩剑你当我是病猫?
朱澜掐了一下她的手心:“不好意思,我们不和蛮子吃饭。”
苏琼瑶大喜,听师姐说话可不要太爽。
恩和森喜欢男子,刚才看到苏琼瑶和朱澜这两个粉嫩的男儿,早就心神荡漾,如今近距离一看,乖乖,难怪父王总是惦记南下,这南边果然有好东西。光是这两个男子,就胜过他从前的情人数倍。
细皮嫩肉的,能掐出水来。
但是这男子如此不给自己脸面,他大怒:“请你吃饭是给你面子。你不给老子面子?”
朱澜把苏琼瑶护在身后,昂着脖子说道:“你我乃是陌生人,有什么面子?这是我们中原,是大周,我们是主人,你是客人,你大呼小叫如此无礼,一点儿礼数都没有,子不教父之过,我这就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
说完,微微侧首:“琼瑶,揍他。把他鼻梁打断。”
这事儿苏琼瑶擅长。
她一出手就是一记猛拳,打在毫不设防的恩和森鼻梁骨上,恩和森只觉得眼前一花,鼻梁已经断了,鼻血哗啦一下就流出来。
“师姐,还要不要打?”
朱澜点头:“打,使劲儿打,把他打成猪头。”
她一方面要把事儿闹大,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苏琼瑶的身手,同时也要看看这北胡蛮子的功夫。
外祖父和舅舅他们一直说北胡人吃牛肉和羊肉,体格极为强壮。大周人文弱,打仗的时候很吃亏。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这个北胡蛮子比薛从俭高多了,也壮多了。薛从俭在西疆镇守,和这等蛮族对抗十年,定然艰难。
从这一方面来说,朱澜是敬佩薛从俭的。
苏琼瑶高兴坏了,她老早手心就痒痒。
苏琼瑶揉身而上,在大周她算是高个子,但是根本不能和恩和森相比,刚开始一拳她得了手,那是恩和森没注意。
恩和森捂着鼻梁骨,看蚂蚁一般看着苏琼瑶:“南人奸诈,果然如此。放马过来,待我调教调教你等小儿。”
苏琼瑶一拳打在他胸口,拳头疼得要命。
这人带着铁护胸!
苏琼瑶一个鹞子翻身,飞到半空中翻转身体,一脚踹在恩和森后脖颈上。
恩和森被踢得踉跄了一下:“狡猾的小子,跟我正面打。”
苏琼瑶不傻,她脚尖点地后顺势跳起来,踢到恩和森腋窝下面的肋骨上,恩和森疼得吱哇乱叫:“狡诈南人,吃我一拳。”
苏琼瑶不敢和他面对面硬碰,只能闪躲,趁机讨便宜。
只恨没带剑,要不然刺他个血窟窿。
恩和森肉墙一样逼近苏琼瑶,蒲扇一样的肉掌扇过来,眼看着就要扇到苏琼瑶脸上。
一队金吾卫奔过来把三人围住:“闹市喧哗,全部拿下。”
恩和森不理金吾卫,往苏琼瑶扑过去,蓦然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横过来,剑尖指着他的咽喉:“住手。”
薛从俭到了。
他穿着身黑色的金吾卫戎袍,目似寒潭:“苏琼瑶,退后。”
朱澜护住苏琼瑶:“王爷,这个北胡蛮子当街无礼,我等无法容忍。他还有同伙,就在酒楼吃饭。”
金兀术这才拱了拱手,“王爷威风不减啊。”
薛从俭心头一震,金兀术来了京城?
此人乃是北胡大汗的第八个儿子,两个人在战场上见过一面,后来两军胶着,薛从俭胳膊受伤那一仗,就是金兀术领兵打的,于公于私,他都是薛从俭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