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陵川?”祸津神主扶了扶脸上的面具,不带任何感情开口道:“齐陵川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杀他的.....是鬼侍玖。”
“哦........鬼侍玖是吧?”
陆悬灯忽然笑了,指节轻轻敲了敲刀身,发出一阵轻鸣,目光却如钢针般钉进对方瞳孔,“那我倒要问问——本该困在【永夜禁区】的鬼侍玖,是怎么钻进的鬼域裂缝?
你们神谕门左手养鬼、右手布局的戏码,现在想推得一干二净?怎么,敢做不敢当?”
“呵......”祸津神主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的话,是持刀行凶者无罪,反而是刀有罪,制刀者有罪了?”
“这世间的因果,就像一团乱麻,千丝万缕交织在一起,理不清也x不清。
人们总是习惯性地去憎恨恶花所结出的恶果,却不想,那片养育罪孽的恶土才是万恶的根源所在!
如你认为齐陵川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
那么我倒想问问,谁又是无辜的?谁人又无罪?
如果那三个新人够强大,根本不需要齐陵川去救援,是不是他就不会死?
我问你,他们三个有不有罪?懦弱是不是罪?
如果你寅虎小队,能及时赶到,是不是齐陵川也不会死?
我问你,你寅虎小队的成员,有不有罪?你陆悬灯又有不有罪?
如果没有守夜人军团,没有那帮伪善的人类需要守护,齐陵川是不是也不会死?
我问你,世人有不有罪?这世界又有不有罪?!”
祸津神主的声音陡然拔高音量:“齐陵川的死,是因为三个新人不够强,不足以自保;
是因为寅虎小队姗姗来迟,来不及救援;
是因为守夜人制度催生英雄崇拜,让他自愿赴死;
甚至是因为人类懦弱,需要被守护——”
面具下的竖瞳骤然收缩:“陆悬灯,你敢说自己毫无罪责?敢说这虚伪的世界毫无罪责?”
站在断墙后的众人,将祸津神主的话听得真真切切。
一瞬间,大家集体陷入了沉思。
韩子夜睫毛轻颤。
心中难以抑制地涌起悲伤和自责的情绪。
在心底里,他甚至认同祸津神主的说法。
齐自己的孱弱,就是一种原罪!
叔的死,自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过往的一切,如同幻灯片在脑海里回放。
放眼自己的人生,孱弱,又何尝不是一种罪呢?
夜风拂过,扬起陆悬灯满头凌乱的头发,露出额头上那微微褪色的羽翼形刺青。
他缓缓抬起头,一字一顿道:“所以——”
“你想表达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人啊,就应该敢于正视这个腐烂的世界!错了就是错了。
有些东西,只有连根拔起,才能迎来新生。
而我,而神谕门!正是这世间真正的清道夫!”祸津神主风暴纹面具下,传来慵懒的声音。
“切.........”陆悬灯不屑一顾,双眸中杀气涌现,“破坏一件东西容易,但守护一件东西却很难!”
“人的一生啊,就如同负重远行。也许干脆丢掉行李会比较轻松,但有些人无论怎样也不会那样做。
如果没有行李的话,走起路来会多么无趣啊................”
“老齐是这样,我们守夜人也是这样。”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这世界烂透了?但即使是这样,这帮人却依然保存着守护世界的勇气,他只是明白——”
“总有人得站在废墟里,给那些想活下去的人,留一口干净的空气!”
“说多了,你也不会懂。毕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跟你这种躲在阴影玩小把戏的软骨头解释,纯属浪费口水。”
“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陆悬灯春秋长刀寒光闪烁,抬手间挥出一道银色刀气。
隐隐间,空旷的废墟上空,传来虎啸之声。
没有任何的花哨技巧,也没有风云变色的气势。
就是那么朴实无华的斩击。
却令祸津神主如临大敌!
“噗嗤——!”
刀气轻松贯穿祸津神主的身体,却没有任何血迹溅出。
显然,被贯穿的一瞬间,祸津神主正处于无法被击中的虚像状态。
照理说,在这种状态之下,无论被击中多少次,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然而,此时的祸津神主却眉头紧锁,瞬间佝偻起身体,五指深深抠进腹部——那里本应是空无一物的虚像,此刻却传来千刀万剐般的剧痛。
面具空洞下的眼眸中,满是震惊之色!
没人知道,一股肃古老、苍凉又肃杀的气息,正如同刀片刮过他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处骨骼,甚至是灵魂!
“这种伤害........无迹无形......这就是序列05【哮杀兵戈】的能力么?”祸津神主金瞳中闪烁着略带兴奋的神色。
没给祸津神主留出任何喘息的机会,陆悬灯又出手了!
“唰唰唰唰——”
春秋长刀在掌心旋出残影。
须臾之间,万千道裹挟着霜雾的银芒破空而起,如银河倒悬般直冲天际。
刀芒掠过之处,空气发出连绵不绝的虎啸,整片废墟的碎石竟被刀气震得悬浮空中,化作万千利刃追随其后。
祸津神主瞳孔骤缩,空气蓦然扭曲,转起旋涡状的波纹。
他整个人如同软若无骨一般,被卷进旋涡中心消失不见。
下一秒,地面上再度浮现起旋涡状涟漪,祸津神主从中飞掠而出。
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奔陆悬灯。
无数道金色的丝线在指尖绽放,相互缠绕着,组成了一把金灿灿的大剑!
祸津神主双手持剑,同样是毫无花哨动作的直直劈出!
金色尖刺如同流星掠过地面,割出狰狞的沟壑。
“来得好!”陆悬灯眼皮都未眨,抬手斜斩!
“锵——!!!!!”
春秋长刀与金色大剑相撞的一刹那爆发出钟鸣般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