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秦明朗摔门而出。
江清婉看到他周身散发着一道淡淡的金光,那的确是护身符箓的效果。
不过……
她正走神,一道光影忽地砸向她的位置。
夜七看不到,在攻击落下的瞬间,却被他脖子上的八卦镜挡了回去。
“吱呀”
破房子的门很快被推开,驼背男走了出来。
看了眼他们所站的位置,
“原来是同行,进来说话吧。”
江清婉回神,从暗处走出来径直进了破房子。
踏入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灵气在窜动。
这房子虽破,可里面却摆了阵法。
她刚要开口,驼背男却抬手指向夜七。
“你是哪个门派的,师从何人?来找我有什么事?”
夜七听得一脸懵。
驼背男又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八卦镜,眼神闪了闪。
“看来陈大死了,这宝贝便落在了你手里,怪不得能挡住我的符咒攻击。说吧,你想求什么?”
夜七往江清婉身侧退了半步。
“这位才是客。”
驼背男有些诧异。
看向披风帽檐下江清婉那张略显稚嫩娇媚的小脸,桀桀笑了两声。
“小美人儿,你的桃花要开了。”
江清婉无语的撇撇嘴。
她的姻缘早就从根上烂掉了,开个什么花?
诸葛门有铁律,算人,算天,算地,算鬼神,但绝不能算自己。
所以她从不给自己卜卦,也从不让旁人给她卜卦。
这话,她半个字都不信。
抬手从荷包里摸出折好的纸,将其展开铺在了黑漆漆破旧的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桌子上。
“我要这个符的另一半。”
那是她从八卦镜中原封不动抄下来的镇妖。
驼背男乱发之下的眸子瞳孔猛地收紧,一把攥起那张纸细看,神色如鬼魅般死死盯着江清婉。
“你从何处得来的?”
江清婉被他问得一愣。
难道这人不知道八卦镜中的镇妖符箓?
她将纸猛地抽回去快速塞进荷包。
“你的规矩,不是拿钱办事吗?至于我怎么得来的,又与你何干?”
驼背男的呼吸有些急。
黑黢黢的手僵在半空,沉默良久才收回。
“小姑娘,这东西我劝你别沾,惹祸上身,可没人能救你。”
江清婉俯身凑近。
“你知道这符箓是什么?”
她眸色清冽,如一汪荡涤千年的湖。
驼背男很快躲开,岣嵝着背收拾杂物。
“我不知道,但我能感知到危险。听劝,别找死。”
江清婉回忆他刚刚的反应。
丝毫没有说谎的痕迹。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镇妖符箓?
思及此,她又问,“陈大身上的法器你还有吗?我买。”
驼背男停下手上的动作歪头看了过来。
笑的露出满嘴的黄牙。
“那东西可邪性,要不是陈大搬尸身上煞气重,根本压不住。可现在,那股邪性却没了,你们找了高人清洗吧。”
江清婉没解释。
师父在她幼时的时候,用无根水在她后背上画过一道符,至于是什么符,她不知道。
只知道除非她自己暴露能力,在一般修士眼里,她就是个普通人。
他们看不到她的修为深浅,除非能力能远超于她。
眼前的驼背男自然没这个本事。
见她不说话,驼背男又道,“你刚刚写的那个符纸,也是你背后的高人让问的吧?我这庙小,供不起菩萨,二位请回吧。”
江清婉微微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带着夜七离开了破屋。
他们前脚刚走,破屋就一阵天摇地动,咔嚓咔嚓塌了个彻底。
驼背男嗷嗷叫着从破碎的木棍子里出来,满头满脸都是灰。
一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破口大骂。
夜七小声问,“你弄的?”
江清婉回的云淡风轻。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夜七噎住,心道果然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可江娘子为什么不惩罚秦家人?
难不成是舍不得?
他又想起自家王爷对这江娘子如何的上心,顿觉情情爱爱的拉扯着实令人头疼。
江清婉走出不远又停了下来,他们手里没提灯,又穿着暗色的披风,倒不用刻意隐藏也不容易发现。
停了好一会儿,驼背男还在骂骂咧咧的收拾残局。
夜七忍不住又小声问道,“咱们在等什么?”
江清婉抬手指了指驼背男。
“等他去找他的主人。”
夜七不解。
“只是这破房子塌了,你怎么笃定他会去找他的主子?”
这时驼背男忽地将手上的东西狠狠砸在了地上。
刚刚扶起来的半截树桩瞬间炸成了一堆废木片子,周围散落着不少物件。
他又气恼的用脚疯狂的踩着。
发泄完又转头看向江清婉他们刚刚离开的方向,没见到人,越发生气。
呼哧呼哧喘了半天,丢下一堆破烂东西,岣嵝着背走了。
夜七惊住。
“他真走了?”
江清婉冲他笑了笑。
“所有值钱的都被我毁了,这责任他可担不起。”
夜七朝着她竖起大拇指。
“咱们跟吗?”
“当然。”
江清婉说完忽地朝着他张开双臂。
“你抱着我还是背着我?”
夜七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剑差点掉在地上。
“江娘子,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你想我死可以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的,怪吓人的。”
江清婉无语。
“这里是暗渠鬼市,路那么难走,他熟悉,我不熟悉,怎么跟?要不是看你轻功好,我干嘛叫你过来?”
夜七又往后退了半步,急的连连摇头。
“那你用刚刚那蝴蝶,咱们跟着蝴蝶追。”
“不行,老树懂得术法,他的主人一定更懂,灵力蝴蝶很容易暴露。人都跑没影了,别墨迹,赶紧的。”
她越催,夜七越觉得自己的脑袋越不安稳,吓得又开始往后退。
江清婉小手一指。
“你非要让我用强?”
她从荷包里摸出一张空白的符咒。
“傀儡符听说过吧,贴了符你就会乖乖听话了。”
夜七跑也不是,从也不是,一张冷脸憋得通红,差点给她跪下。
“你会的东西倒是不少。”
一道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
似远似近。
夜七如释重负,差点哭出来,朝着发声的方向躬身行礼。
“主上,您可来了。”
他差点名节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