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想象过无数再见到芊芊的样子,但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她都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担心了。
不等他们说话,芊芊就开心地冲着他们挥手,“凉亲,婆婆,我就知道你们能找得到我。”
胡越龙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他本身对当官的就有成见,要不是芊芊坚持,他是绝对不会像个二傻子一样站在山门口迎接他的宿敌。
芊芊的手段实在太过厉害,虽然心里不乐意,可他的弟兄们嘴都快笑歪了,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把杜老夫人都整得不会了,她是打定主意要把虎头岭一锅端了的,现在是打还是不打呢。
杜老夫人虽然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可往马背上一坐,那与生俱来的武将气质却怎么也藏不住,愣是把胡越龙给镇住了。
“去呀。”芊芊揪了揪他的耳朵,小声嘀咕道。胡越龙便不自然地往前走了一步,“胡某见过杜老夫人。”
杜老夫人眉眼冷峻,满脸肃杀之气,“龙湾村的粮食是你们抢的?”
“老夫人,这件事情是个误会,还请老夫人随我到虎头岭走一遭,我一定将事情缘由解释清楚。”胡越龙话说到很客气,李志远却听不下去了,“胡越龙,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就这样就想把杜老夫人骗进山里?”
这话显然惹恼了胡越龙,他厉声道,“我胡越龙虽然是个土匪,也是个讲信誉的人,我答应过芊芊绝对不先动手,自然会说到做到。”
被胡越龙这么一吓,李志远不敢再跟他说话,但心里还是不放心,就小跑着走到杜老夫人面前说,“老夫人,咱们可不能上他的当,他们这是请君入瓮啊。”
杜老夫人抬了抬手让他噤声,一脸和蔼地看着芊芊,“小丫头,这是你的意思?”
芊芊忙不迭点头,“是哒,婆婆,你去虎头岭看看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得到了芊芊的肯定回答,杜老夫人没有一丝犹豫地答应了,“那走吧。”这把青璃都吓了一跳,她赶紧说,“老夫人,李大人说的有道理啊,那可是土匪窝,你怎么能以身犯险的,芊芊不过是个小孩子,她的话不能全信啊。”
这话没把杜老夫人劝住,倒是把芊芊惹得不高兴了,她嘟着嘴说,“凉亲,我们才分开几天,你就不相信我了。”
饶是芊芊这般说,青璃依旧坚持道,“芊芊,杜老夫人长途跋涉来救你,咱们不能让她置于危险之中啊。”
“哼,凉亲就是不相信芊芊。”芊芊抱着胳膊,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芊芊……”青璃还要再说些什么,被杜老夫人制止了,“我明白你们的好意,但我也相信胡寨主的诚意,又有芊芊作保,没问题的,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这……”李志远虽然糊涂,看这明摆着的危险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们要是还害怕,可以在这里等我。”杜老夫人说完,直接帅气地拂了拂袖子,对胡越龙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步流星上了虎头岭。
“杜老夫人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胡某佩服,请。”
看着他们都上了山,李志远和青璃也赶紧跟了上去。
本以为这土匪窝阴森又可怕,可这一路走来,鸟语花香,到了半山腰就有孩童在掏鸟窝,采野花,他们见了胡越龙都老远跑过来扑到他怀里叫他大胡子伯伯,他们身后,是成群的牛羊。
再往里面走,就能看见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田地,有妇人女子在里面劳作,地里面的庄稼和蔬菜长得特别好。
李志远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他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说,“不可能,虎头岭是陇北境内最大的土匪窝,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绝对不会是这么个自给自足的模样,这一定是假的。”
“胡寨主,不瞒你说,李大人的疑问也是老身的疑问,你们虎头岭名声在外,让人闻风丧胆,平日里你们就是这么生活的,所以江湖传闻并不可靠了?”
胡越龙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们确实是土匪,也没少干抢人的勾当,但我们抢的都是贪官污吏和为富不仁的奸商,要是没有合适的对象,我们就在山上种田养羊,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维持岭上众人生活所需是不成问题的,我们也轻易不取人性命。”
“这么说江湖上那些谣言是你自己散布的了?”杜老夫人依旧眉眼含笑。
“什么都瞒不过老夫人,没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能把自己说得穷凶极恶一些。”
胡越龙说得一脸轻松,可他的话简直把李志远的三观都快震碎了,让人谈之色变的虎头岭大当家每天带着弟兄们种地,那些将他们妖魔化的谣言还是他自己传的,这怎么可能,这不合逻辑啊。
“阴谋,老夫人,这是他们的阴谋,不说别的,李家庄那十十一口的惨案还历历在目呢,他们不杀人,骗鬼呢。”李志远是不相信胡越龙的话的。
胡越龙旁边一个弟兄指着前面说,“老夫人,李家庄那一家子现在已经快三十个人了,喏,那边那片房子就是他家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在虎头岭呆了这么会儿,杜老夫人跟胡越龙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慈爱了起来。
“老夫人,那夜我去踩点,刚从富户家出来,就遇到李家大叔在上吊,将他救下一问,原来是欠了富户家十两银子没按时还,已经利滚到了一千两,李大叔没办法回家交差,就寻了短见。我就把他们带回虎头岭了。”
胡越龙依旧轻描淡写,但谁不知道当初李家出事的时候,富户家丢了三千两银子。
“难怪芊芊非要我上来走一遭,原来这虎头岭果然是另有乾坤,胡寨主,我佩服你的为人,但是抢农人粮食的事情也不能就此作罢,这件事你也需要给我一个交代。”杜老夫人并没有忘记自己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