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赵佶看见跪了一地哭成一片的文武大臣,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地上;他是一个有罪之人失了江山,使女真人的铁骑肆意蹂躏华夏大地,数万黎民死于战乱之中;但这么多的文武大臣前来迎接自己,心理上还真过意不去。
郑斯文、高强、李文三人是监督两军交换人质的天宫神使,见宋军这边将桥车内的完颜金弹子交还金国;便向完颜宗翰和完颜沙里质告别,来到宋徽宗身边。
宋徽宗正想跪在地上给前来迎接他的文武大臣回礼,却被郑斯文一把拽住,道:“太上皇你要干甚,尽管在金人的牢房里关押了月余,可您还是大宋国的皇上;岂能有失尊严地下跪回礼,招招手打个招呼即可!”
宋徽宗瞥了郑斯文一眼,道:“郑小哥是二十一世纪的小娃娃还真懂礼式?”
一边说一边向跪拜的文武大臣频频招手,道:“郑小哥你可知寡人做了金人俘虏后受的那些罪,而恶魔完颜宗翰将寡人和郑皇后,赵恒的朱皇后关押进金营的那一天,就强迫我们行牵羊礼;郑皇后和朱皇后都是在行完牵羊礼后自杀身亡!”
宋徽宗一边流泪一边说,讲述了他和宫廷大臣,王妃帝姬被迫行牵羊礼受尽侮辱的前后经过。
牵羊礼就是弱势一方将自己上身的衣服全部脱光,然后牵着山羊去向对方乞降;以表示自己的坦诚和温顺。
牵羊礼的原创者是春秋战国时郑国的国君,郑国和楚国打仗,郑国不是楚国的对手;郑国国君就首创牵羊礼向楚国表示臣服。
当时的仪式是郑国主动提出的,而且仅限于男性,所以基本上还能接受。
到了女真人这里,牵羊礼完全变了味儿;完颜宗翰要求被俘的宋国一万三千名俘虏部分男女老幼都要行牵羊礼,
宋徽宗的儿媳、也就是宋钦宗的皇后朱氏,因为不堪女真人的侮辱,两次自杀,最终投井而死。
宋徽宗一生最爱的女人——郑太后被迫陪宋徽宗一起度过了人生最为耻辱的一刻,也命归黄泉。
郑氏本是宋神宗赵顼皇后向氏身边的一个女官,宋徽宗赵佶为端王时;向皇后令郑氏为赵佶侍寝。
赵佶即位后,向太后将郑氏赐给赵佶;郑氏是官宦世家出身,才华横溢、气质不凡,又长得花容月貌,很得宋徽宗喜欢。
等宋徽宗的原配王皇后(宋钦宗生母)病逝后,宋徽宗立马将郑氏扶上正宫位置,成为第二任皇后。
郑皇后本来已经达到一个女人的人生最高峰,此生应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却偏偏遇到了2件对她打击非常大的事。
一是她为宋徽宗生了一个儿子,可惜夭折了;二是遇到了最为残酷的宋金战争。
偌大一个北宋,政治、经济、军事实力都比金国强,可是最终灭国。
女真第一次南侵时,郑太后宋徽宗南逃,由于宋军激烈抵抗,都城汴京躲过一劫;郑太后于是又随太上皇回到汴京,没想到从此就再也逃不出来了。
女真第二次南侵,由于大量奸细卖国,拥有百万人口、城高沟深的汴京城被十多万金军攻破了;郑太后跟着赵氏皇族全部成了俘虏。
朱皇后当时26岁,险些被金将侮辱,只是她以死相逼才保住了名节;但还是在牵羊礼的时候自尽了。
而郑太后似乎为了和宋徽宗同甘共苦,她坚持到了最后。参加完牵羊礼后,她和宋徽宗一同来到了五国城
牵羊礼要俘虏脱去上衣,身披羊皮,脖子系绳,被金兵像牵羊一样拖行,并跪地学羊叫。
男性脱掉上衣似乎还能忍受,女性脱掉上衣就不堪入目了;不少女子拒绝脱掉上衣被金兵当场杀死,郑皇后经过牵羊礼后也和宋徽宗告别。
郑斯文听得怒火中烧,宋徽宗看见迎上前来的童贯、李钢、萧鼎、吕伯鉴,早就哭得稀里哗啦。
童贯、李钢、萧鼎、吕伯鉴四人一拥而上将太上皇搀扶住。
宋徽宗看见童贯,雨天转晴扬声大笑,道:“童爱卿果然安全无恙,这么说监察御史张澄带回汴京的人头是假冒伪劣产品?”
宋徽宗不失时机地幽了童贯一默,童贯“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鸡啄米似地扣头不止,道:“微臣童贯托了太上皇的恩德大难不死,张澄那厮捧回汴京的人头自然是假的;倘若是真的,微臣还能跪在太上皇您的膝下!”
宋徽宗激动不已地抚摸着童贯的脸颊、肩膀、后背、双腿,胳膊;嘿嘿笑道:“果然是铁人童贯,黄天不负良心之人啊!童爱卿为大宋立了那么多功劳应该长命百岁!都怪赵恒那厮妄听奸贼之言,给童爱卿罗列了十大罪责;简直混账透顶!”
宋徽宗比童贯小28岁,也就是说宋徽宗还在襁褓之中时,童贯便是大内的公公。
童贯看着宋徽宗长大,从小便知道他是个神童;从三岁起就钟情琴棋书画。
赵佶出生前,童贯陪同赵佶的亲爹宋神宗到秘书省观赏所收藏的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不久之后便生下了徽宗。
“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采风流,胜过李主百倍;成为书画大家文艺皇帝”
童贯对小时候的赵佶就钟爱有加,后来童贯做了赵佶的臣子;是赵佶最信任的大臣。
宋徽宗失去江山做了女真人的阶下囚后,才意识到童贯的忠勇,蔡京的智慧,马植的爱国。
然而三个功勋卓绝的忠良大将在宋钦宗赵恒登基后全被定为祸国殃民的奸贼,予以诛杀。
童贯以太监身份统领大宋军队20多年,镇压方腊、宋江起义,使国内得以平静;收复西北边疆四州,名声响贯全域。
宦官身体上的残缺很容易引起发其自身心理的扭曲,因此,一旦这类人得到权利后,就很有可能做出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变态行径,严重的还会对整个国家带来灾难。
作为随时伴在皇权左右的人,宦官们也自然懂得“狐假虎威”的道理。
比如,唐代的宦官可以废立皇帝;明代的宦官则是在历史上最为臭名昭着;而宋朝的宦官有所不同,虽然也是臭名远扬,但却能够统率三军,驰骋疆场。
封建王权统治下的皇朝,宦官通常不会出皇城;因为他们不能生育,即使到了外边也无法组建家庭而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日子。
因此宦官会把皇宫当做自己家,一辈子依靠皇权生活;然而大宋朝元丰年间的宦官李宪却是个例外,他曾在西北战场上大杀四方,攻城拔寨,令敌人闻风丧胆。
五路伐夏之战中李宪神勇无比,率兵攻进西夏腹地天都山,还烧毁了西夏的宫殿。
李宪英勇征战的故事中使人们了解到北宋宦官的勇猛,甚至于很多猛将都无法与他们匹敌。
作为李宪的弟子童贯,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是北宋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
童贯在腐儒的笔下是臭名远扬的奸臣,被评为大宋“六贼”之一;但这些年经过专家对北宋历史仔细研究后发现,童贯为大宋立下了显赫的战功,专家笑称是时候给童贯翻案还他一个清白了。
宋徽宗登基后,蔡京和童贯分别当上了首相和媪相,成为朝廷的顶梁柱,两人还共同制定了进攻河湟吐蕃的计划。
河湟地区是在王韶熙河开边时纳入北宋领土的,但由于后来朝廷中的党争持续不断;新旧党打得热火朝天,也就无人再有闲心去操心河湟地区,因此无人问津的河湟地区再次落入敌军之手。
河湟地区有极高的战略价值,如果宋军将其占领,那么西夏就会面对腹背受敌的情况,大宋也就能在和西夏的斗争当中占据优势地位,进而彻底消灭西夏。
熙宁年间,王韶先后收复了宕、岷、河、临、叠、洮六州,为大宋开疆拓土了2000余里,如果当时能够不受给养和天气的限制,那么早在神宗五路伐夏之时,西夏就会被彻底消灭。
宋军把西北十万兵力都集合到了一起,任命王厚为统率,宦官童贯为监军,征战西北。
这个安排是大宋常规的作战部署,宦官在军队中通常都任监军,这样可以对军中的各路将领起到节制的作用,更好地把握全局。
王厚作为王韶的儿子,常年随军征战,不仅对西北地区的情况了如指掌,并且战场经验十分丰富,由他做统率,也是人心所向。
童贯、王厚所率领的熙河军,也是西北地区战力最为强悍的部队,战士们个个士气高涨,如狼似虎。
这样一支虎狼之师就高举征战的旗帜,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战争取得了最后胜利,人们才知道童贯扣押了宋徽宗勒令撤军的诏命;保证了军心的安稳,对于童贯的果决纷纷赞许。
古代将军抗旨不遵可是大罪,若是此次战役童贯坚持前行,最后大败而归,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上断头台了。
由此可见,童贯虽是一代宦官,却有着领兵之才,在西北统兵几十年,树立了很高的威信。
李钢见皇上和童贯悲戚交加欢乐而谈,硬插进去紧紧抓住宋徽宗的手诚惶诚恐,道:“圣上被金人关押,这是李刚得罪过,伯纪这里以跪谢罪!”
李刚说着,双手扶地双膝跪倒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李刚犯浑,将圣上从镇江连哄带骗叫了回来;使皇上成为金贼的阶下囚,受尽恓惶之罪!”
“唉——”宋徽宗长呼一声,弯下腰将李刚扶起来,并无责怪之意地笑着说:“李爱卿为国家可谓赤胆忠心,将寡人从镇江喊回来为的是抗金,哪想赵桓那厮软弱无骨被身边几个奸臣蒙蔽;一心想获得金人的恩赐求和递交降表,使堂堂天朝蒙受耻辱!”
宋徽宗说着,愤愤不平道:“金国人伸出魔爪囚我皇子皇孙,王妃帝姬,宫廷大臣;女子比男人受的屈辱和疾苦更多,不少女子被金兵蹂躏;性格坚贞地选择了自绝,这都是寡人的作的孽啊!”
童贯紧紧抓住宋徽宗的手道:“圣上不要自责,以前的事情我们不用再提,微臣只想问您一句话!”
童贯说到这里抬头看看四周,见宋徽宗身边只有郑斯文、高强、李文、李钢、萧鼎、吕伯鉴几人,便就直言不讳道:“皇上是直接回延福宫呢,还是先上蔡京府邸!”
宋徽宗一怔,紧紧抓住童贯的手,喋喋不休道:“童爱卿讲出这样不伦不类的话想表达什么主题思想!”
童贯讪笑一声,道:“皇上倘若回延福宫那是难能实现的,因为延福宫和老皇宫现在还是张邦昌大楚政权的地盘,大楚皇帝张邦昌和他手下的头头脑脑驻扎在文华殿、垂拱殿,大庆殿,延福宫;皇上要是回那里,就得派兵将张邦昌的大楚政权和幕僚赶走!”
童贯说着深深咽咽喉咙,道:“回蔡京府邸的理由是,那里现在是忠义靖国军的中军大寨!”
宋徽宗蹙蹙眉头没有吭声,责问传国玉玺拿到手没有?童贯不加掩饰地说:“拿到了,在马超大元帅手中,由夫人木子双保管着!”
“夫人木子双!”童贯问了声:“木子双不就是李师师吗?她和马超来过南青城斋宫的地下室,寡人已经知道她和马超结为夫妻;祝贺他们!”
宋徽宗说完这些话,看向童贯几人道:“师师姑娘现在哪里,让她走在寡人身边来!”
李师师受命作宋徽宗的车驾保镖,就走在不远处的地方;她现在是马超夫人,全军将士都称她夫人;可李师师对宋徽宗还怀有暗恋之情,毕竟两人在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不眠之夜。
宋徽宗能安全无恙地走出金营,李师师比谁都高兴;可是她不好意思接近昔日的心仪之人。
李师师正在遐想,一个小兵前来呼唤:“夫人,童太师叫你去皇上身边!”
李师师见童太师召唤,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在宋徽宗跟前深深道个万福,说:“皇上吉祥,奴家奉马大元帅之命前来保护您!”
宋徽宗一怔,哂笑道:“师师姑娘奉马大元帅之命保护寡人,寡人怎么现在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