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从墙面上拿开，不再理会那瞪我的假老道。
朝董父董母道：“您儿子是做什么的啊？”
杀人不过点头地，杀完后这么有耐心的处理，就需要挺大的仇恨值的。
董父董母却不正面回答，只是一个劲的追着我问，尸体是不是在墙里面。
我是不是在摸墙面的时候见到他的鬼魂了，是不是听到他说什么了……
董母更甚至拉着我的手，嚎啕大哭：“儿啊，你听妈说……”
这是把我当成走阴的了。
我打小就不知道怎么哄哭的人，朝华鸣打了个眼色，就到门外去了。
客厅阴气太重，门外电梯间的窗户也能看到对面在24栋16楼。
虽然不是偷拍的角度，但也能看到那一户的窗户和窗帘都拉得挺紧的。
从窗帘褪色程度来看，没有人气，明显很久没人住了。
“他们也不知道董修齐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是帮人拍照，大学没毕业就赚了不少钱，这房子就是他自己全款买来准备结婚用的。”华鸣安抚好出来。
也朝我轻声道：“你刚才说找到他了，在哪里啊？”
董父董母明显隐瞒了什么，也就骗骗华鸣这种。
我也不点破，看了一眼手套：“碰到一个手艺很好的同行了。”
朝华鸣认真道：“这事不只是千瞳的，还有那个抓了婆婆的巫族。”
能将墙漆颜色调得这么好，就是那制成巫偶的好手艺。
“你先告诉我，董修齐的尸体在哪里。”华鸣脸带嘲讽，幽幽的道：“那假道士，一个劲的说你被附身了，让我把你送进去，他可以驱邪。”
这抢生意，都抢成这样了吗？
不过要顺腾摸瓜的找出千瞳的真身在哪，和那巫族为什么涉及到这件事里，暂时也只有这条线。
可说出来容易，就怕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少有出黄泥庙，华鸣才涉足这世间不久，有点人际关系的华总又变回鬼了。
想了想，掏出手机，打给了荆楚豪。
他说过的，有任何麻烦的事情，都可以找他的。
他是律师吗，总有自己的人脉网。
当初他妹夫肇事逃逸，都能捞出来，现在这正当的报警，他应该能帮我脱身吧。
没一会，荆楚豪就带着胡雪……或者叫罗疏月，赶了过来。
不管她现在是胡雪，还是罗疏月，至少死亡证明上，罗疏月死了，还是叫她胡雪吧。
一同前来的，还有负责董修齐失踪案的两个警察。
荆楚豪跟他们介绍，我们是来看房的，然后我们发现墙漆的不对，加上房主失踪，怕惹麻烦，才托他报了警。
荆律名头响，警察也给几分薄面。
直接问我道：“你的意思是尸体在墙里？”
我摇了摇头：“是在整个墙面上。”
警察还是不解，扭头看向荆律。
假道士呵呵的笑，还伸手就去摸墙面：“这墙面上有个人？你这是脑洞大开，给墙开了个黑洞？”
董父董母也眼带恼意的看着我：“我儿子是拍照的，又不是照片，怎么就整个在墙面上了。”
胡雪将我拉到一边：“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现在整个看起来，都沉稳了很多，当真有几分精英人士的风范了。
我实在不想说过太过血腥：“让警察将墙面刮开，看到下面的东西就知道了，到时再检测一下，应该就能确定是董修齐了。”
“什么意思？”胡雪还是不解。
我只得叹了口气，明说：“人就是由血、肉、骨组成的，血肉其实也就这么点，搅成泥再拌上石灰，刷墙也刷不了多大的地方。”
“再烘干，连味都被石灰掩盖了。”
“至于骨头，直接烧化砸成灰，细细研磨，拌石灰里面，也没什么。”
所以才说这董修齐肯定是做了大恶啊，要不然杀他后，还整得这么慢工细活的处理尸体。
胡雪这个自己涂抹过尸油的，都神色不对了。
伸手指了指客厅刷着淡青色墙漆的墙：“你是说……”
我点了点头。
胡雪吞了吞口水：“确定？”
我呵笑了一声。
她知道我的本事，当下和荆律说了几句，荆律神色也变得古怪。
朝那两警察打了个眼色，带他们到外面。
等再进来时，两警察看我的神色有点怪，估计也半信半疑。
却还是直接找了个理由，说有了董修齐的消息，让董父董母先一步去了警局。
至于那个假道士，还有不甘，可警察一个眼色，也只得灰溜溜的走了，还笑嘻嘻的朝我作揖。
买卖不成，仁义在，一条道上混的，多少留几分脸面。
我也还了礼，至少不得罪人，给自己惹麻烦。
有荆律在，我和华鸣就径直走向了阳台，看向了对面被董修齐偷拍的那户。
我看了一会，又扭头看了看客厅，朝跟上来的胡雪道：“董修齐失踪的时间不是拍到对面私密照后的那晚，而是发群里的照片视角转到屋内后的那晚。”
胡雪忙又把消息转给正在用美刀工，小心刮开墙面的警察。
他们还是有些不信，所以刮开的地方，也不过三四根宽。
瞥着我道：“怎么就确定董修齐失踪提前了一个多月呢？”
“就是，这里面也没什么啊。”
就在说话音，一刀刮下一片指甲盖大点、10来毫米厚的腻子粉，露出后面的水泥砂浆。
我将那片腻子粉捡在手里，轻揉了揉，里面有炒干的肉粒那种……
递给其中一个警察：“这大概就是童修齐了。”
那警察愣了一下，想伸手来接，却又想到了什么，忙从口袋掏出证物袋，又让旁边那个赶紧打电话叫刑侦科过来。
华鸣自从亲眼看着我从腻子粉里揉出肉粒，整个都不是很舒服了，再也不肯呆在这里了，硬要出去。
胡雪体内的魂魄也还不安稳，呆在这种阴森房间里，也不合适。
到了电梯间，荆楚豪就将董修齐的资料给我们看。
董修齐说是拍照，其实就是到处搞偷拍。
大学时就靠偷拍学校女学生，赚了不少。
被学校发现后，勒令退学了。
退学后，就靠在各种小酒店、商场厕所、试衣间等地方安装针孔摄像机，卖照片。
平时还帮些福利姬拍照，或是请人自拍自导那种粗糙的小片卖钱。
那个“男人雄风”的卖片群，其实就是董修齐用小号建的群，他用大号发这种照片，就是用来当福利引流的。
荆律和胡雪不愧是律界精英，说这种都面不改色。
华鸣直接道：“那他死得不亏。”
我低咳了一声：“明玥的死，和他有关？”
胡雪摇了摇头：“不确定！三年前，明玥自杀，因为私密照泄露，网传她裸贷还不起，被爆了照。”
“她父母不相信她，认为她丢人，加上亲戚朋友和同学的指点，她一个人承受不住，就自杀了。”
“照片来源，经过太多程序处理，也找不到了。”
胡雪把明玥被爆的私密照给我看了一眼。
明显不是裸贷的那种，因为没有拿身份证，但看视角，又好像是她自愿拍的，因为她直视了镜头。
“应该是双面镜。”胡雪在一边解释了一下。
果然，还是她们了解得多。
我想了想，沉声道：“董修齐是不是有个女朋友，或者结婚对象？”
“你怎么知道？”荆楚豪双眼带着兴致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华鸣：“刚才他问了，说这套房子是买来结婚的。”
按我分析，杀人的肯定是这个结婚对象没错了。
千瞳和那个巫族要杀一个普通人，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可就算是我在黄泥庙，要将一个人这么完整的糊墙上，外人看不出来，还没有半点异味，也要点时间。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之后，囤冰箱里。
每天解冻一部分，搅成泥，混上石灰，再糊墙上，烘干……
这活很细，还得长时间出入这房间。
更重要的一点，是不能让人发现异常。
那就证明，对方有正当的理由来，还能帮着隐瞒董修齐失踪的事实。
那就是只有董修齐的女朋友了，可一个普通人的女性，怎么能这么冷静的将未婚夫杀死，还这么细致的处理。
我想了想，朝荆楚豪道：“我不能出来太久，可以见一下那个未婚妻吗？”
荆律办事效率高，立马和警察那边协商了。
正好他们那边也确定如果董修齐真是这种死法的话，第一嫌疑人肯定是那个未婚妻。
最好的抓捕办法，就是在引她过来，在这里蹲守。
等那未婚妻来时，一出电梯，我看着她高挺的肚子，双手掌心就是一痛，连小腹都瞬间绷紧。
忙转身往华鸣身后躲，可刚一动，身前黑影一闪，墨苍冥从窗外进来。
挡在我身前：“她这一胎很古怪，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