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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江竟云,盈珠回荣国公府的路上,还要与韩靖衣同行一小段路。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韩靖衣两眼放光:“我方才可都瞧见了,那江大人对你,分明就是有意的。”

“你想啊,你幼时被拐,连你亲生爹娘都放弃找你了,他只是你的未婚夫,却每年都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寻你的踪迹。”

盈珠感叹:“他真是个好人,我们幼时感情一定十分的好。”

韩靖衣啧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和我说的压根就不是一个意思呢?”

盈珠无奈:“我被拐时才六岁,他足足大了我六岁,那样小的年纪谈情爱,不觉得为时尚早么?”

“……也是。”

韩靖衣转念一想,又激动起来:“可你说他救了你好几次!”

“是,所以我感激他,但我也知道,他救我是为了幼时情谊。”

至于之后的——

“若有需要,郡主尽管直言,竟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清朗的男声再次响彻在耳畔,盈珠敛眸,藏起心中那点微末的悸动,扬唇笑得柔和:“江大人是个正直善良又念旧情的好人。”

她这么冷静,韩靖衣难免有些失望:“那你这么说的话,你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盈珠还没答话,韩靖衣就自顾自地道:“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难道他对你好,你就一定要喜欢他了?”

“感情一事,是不能勉强的,该顺其自然才好。”

马车停下,自家侍女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咱们要和郡主分开走了。”

“来了!”

韩靖衣起身下了马车,想起什么似的,又掀开车帘探身进来:“要是那沈子慕还找你麻烦,你就差人去我家给我送信。”

“人是咱们一起教训的,就要一起担责才是。”

“哎,不行,我叫人去宁毅侯府门前守着好了。”

韩靖衣自顾自说着,转头就走。

盈珠颇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她相信宁毅侯府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再生事,沈子慕打了就打了。

但她还是十分感动于韩靖衣对她的维护之心。

马车重新行驶起来,玉蕊感叹道:“不止江大人是个好人,韩小姐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呢。”

“是啊,他们都很好。”

盈珠想起方才三人暴揍沈子慕,不知不觉地就笑出声来。

“盈姐姐,你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玉蕊嘿嘿一笑:“你是世上最最最最好的人!”

“那当然。”

盈珠挺起胸膛,明艳动人的脸上笑意粲然。

“我自然也是很好的。”

沈子慕被带回宁毅侯府后,老夫人直接气晕了过去。

无他,实在是沈子慕的模样太惨了!

一张勉强能称得上端庄的脸肿得好似猪头,浑身上下青青紫紫,没一处好肉。

四肢虽然无恙,可稍稍一碰,沈子慕就疼得吱哇乱叫。

请了大夫来,却只说是外伤。

老夫人晕了又醒,看着疼得哭嚎不止的孙儿,那叫一个心疼加恼怒。

“到底是谁!谁将子慕打成这般模样的?”

“反了天了!天子脚下,那些人怎么敢的?”

沈子慕肿着一张脸,口齿不清地嘶吼:“是羲和郡珠!江极玉!还有含记忆!”

老夫人哭得快撅过去了:“我的心肝肉啊,那些人怎么忍心下这么狠的手啊!瞧你,竟是连话也说不清了!”

宁毅侯光是看一眼沈子慕就觉得眼睛疼,他问妻子:“他方才说,谁打的他?”

宁毅侯夫人深吸一口气:“是羲和郡主,江竟云,还有韩靖衣。”

“韩靖衣?卫国公府的千金?”

宁毅侯要愁死了:“江竟云就算了,这韩靖衣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怎么也和那羲和郡主相识?”

“韩小姐是郡主及笄礼上的赞者。”

知道沈子慕受的都是外伤,除了疼,没什么大碍侯,宁毅侯夫人就不是那么的担心了。

“侯爷,我去传信给长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她皱着眉头,无比严肃:“眼下子慕伤成这样,在外头的名声也坏了,我们侯府讨着什么好了吗?”

“到此为止吧。那羲和郡主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她根本就在乎什么清白什么名声,再继续下去,我只怕……”

“凭什么!”

沈子慕吐出嘴里的血沫,猩红着一双眼睛怒声道:“我就要娶她!”

“她把我打成这副样子,我不娶她回来好好折磨,我就不叫沈子慕!”

自己生的孩子品性如何,宁毅侯夫人是最清楚的。

她看着沈子慕癫狂的样子,又急又气又焦躁。

“沈子慕!你怎么就不知道疼呢?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该知道那羲和郡主根本就不是你——”

“够了!”

宁毅侯一拍桌子,对她怒目而视:“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被打成这副样子,我不能!”

“她傅晏熹有胆子对我儿动手,就该做好准备迎接我们沈家人的怒火!”

“明明昨日还去道过歉,说好此事了了,结果她转头就将子慕打成这副模样,岂不是摆明了没将我们沈家放在眼中?”

沈子慕在旁帮腔:“就似就似!”

他全然忘了,今日这顿打,是他喝醉了酒在大庭广众之下口不择言,先往盈珠身上泼脏水才引来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还在为子慕相看。”

宁毅侯眉间浮现出一个川字:“相看可以,但那些人只能做子慕的侧室,世子夫人的位置只会是羲和郡主的。”

“子慕的名声既然已经毁了,那总不能白毁才是。”

所以,就算羲和郡主千般不想万般不愿,他们也必须用尽手段将她娶进门!

宁毅侯夫人并不能理解宁毅侯父子的执着。

在她看来,既然诚心谈判不成,强娶也不成,那就该及时止损才是。

是,她儿子的名声坏了,都说他染了脏病那里不行了,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可时间一长,坊间有了更新鲜的笑料谈资,自然就无人再提及此事。

眼下羲和郡主在京中风头正盛,一计不成,就该避其锋芒才是。

怎么就偏要往刀口上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