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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堤坝塌了!洪水来了!

“不想说没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程诺难得端正态度,双眸炯炯有神。

“你说,我听着。”

程诺缓缓将顾寒栀的经历说出口,问道:“像我二嫂这样的,想要摆脱罪奴身份,除了天下大赦皇恩浩荡,还有别的办法吗?”

十七唇舌间慢慢将“顾”这个姓氏品味了两遍,十几年前被流放西北的顾家,他若没记错,应该是参与科举舞弊案件的翰林大学士顾北望。

当时他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刚因顶撞主母,被父亲罚二十廷仗,不愿接受继母虚情假意的关心,觉得府中众人没一个真心为他好,拖着一身伤偷溜出来。

正好撞见街道上万民情愿,要求严惩科举舞弊案的主犯,还寒窗苦读学子们清朗公正。

他记得那场案件的最后,就是主考官被抄家流放,累及三族。

他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后来主考官翰林大学士的位置,被他那个佛口蛇心继母的弟弟接任,本就荣耀无极的一家人,更是锦上添花,不给他一星半点苟延残喘的角落。

十七的思绪慢慢飘回:“罪奴一般是犯了重罪的,想要摆脱身份,除非立下举足轻重的军功,但你嫂子是个女流之辈,想立军功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诺焦急道:“除了这个没别的法子吗?”

“有。”

程诺瞪大眼睛等着下文。

“若是有人愿意用军功抵扣她的罪行,也是可以的,可天底下又有多少傻子愿意为了女人,浪费锦绣前程。”

程诺接着问:“只有上战场才可以立军功吗?”

十七摇摇头:“非也。非常之功,不拘常格。前朝便有抗洪将领裴怀古因救民有功,破格提拔为‘忠勇校尉’,《大盛法典》中有言,救灾如御敌,抢险官兵也可按照军功三等行赏。”

“军功三等可以脱奴籍吗?”

一道急切的声音,从灌木丛后头冒出来,十七嘴角笑意微不可查扩大,藏了这么久,还是忍不住了。

程三虎在后头喊道:“二哥,小妹还没问完呢。”

程二顺是跟着程诺一起上山的,程三虎是跟在后头偷溜来的。

程诺:“三哥,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照顾娘吗?”

程三虎摆摆手:“是娘让我来的,她说我这么大个子,不把力气花来帮村民,太可惜了。”

程二顺抬脚跨出灌木,因为动作太急,差点被上头的树枝绊倒,他跌跌撞撞走到男人身边,再次问出口:“军功三等可以脱奴籍吗?”

十七摇摇头。

程二顺一脸失望。

“那要几等功?二等?一等?”

十七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如果嫂夫人是主犯的旁支亲眷,没准三等二等功就行了,若她是主犯的直系血亲,非一等功不可救。”

程二顺神色有眼可见落寞下来:“怎么才能拿到一等功……”

如果折了他这条命,能换来妻儿良籍,他会毫不犹豫舍出去,可就怕他死千百次,也达不到领军功的要求。

他像是魔怔般,双目无神,看得程诺心慌,她晃了晃程二顺的胳膊,似是猜到他的用意:“哥,你别犯蠢,二嫂不会愿意看到你用命给她们脱籍的。”

程二顺几个深呼吸后,稍稍缓神,再次看向十七:“听你刚说的例子,这些领军功的人,都是参了军的,是不是非得参军才能立军功。”

十七:“自然。”

“好,我知道了。”程二顺转头离开,方向是往鹿山山下走。

程诺在后头喊:“二哥,你去哪?”

十七拦住她:“衙门前两日广发贴文,要征兵,告示上虽没明说,猜也猜得到,这些兵是派去抵抗洪灾的,所以没什么人自愿报名,我想他是去那儿了。”

程诺急得手心出汗:“他是去送死!要真有个好歹,爹娘不得哭死!”

十七劝道:“他是个男人,不能为妻子儿女放手一搏,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不管这回行或是不行,总归他试过了,今后在儿女妻子面前,也能抬得起头。”

程诺是个护短的人,程二顺是她二哥,她虽同情顾寒栀的遭遇,却也不想用二哥的命去换顾氏三人的身份。

她怕死,她胆小,当年被家人卖去斗兽场,只要能活着,干什么都行,哪怕活得不像个人又怎么样,只要有口气,她迟早能走出这牢笼。

人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程诺不知道程二顺从军成没成功,暴雨却在第二日如约而至了。

天像是被戳破了般,雨线如箭,射得人睁不开眼。

飞虹渡与十月桥之间堤坝在洪水的冲击下发出低沉的呜咽,仿佛一头负伤的困兽。

“再加沙袋!动作要快!”

堤坝上,杨县令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却几乎被雨水湮灭,他身上的蓑衣早已湿透,师爷跟在身后,时刻注意县令的安全。

“东边再垒得高一些!”杨县令撕扯着嗓子吼着,几个壮汉咬着牙,扛着装满泥土的草袋,踉跄着往堤上爬。

突然,前面的人脚一滑,连人带沙袋摔进河里,要不是身后人拽住他的衣领,那人也会随沙袋般被席卷的河水拍打在岩石上,随后摔得四分五裂。

“多谢了,兄弟。”

待他站稳,身后人才松了手,重新掂了掂肩膀上的沙袋,大跨步往东边堤坝上走。

看到这一幕的杨县令,抬手指着男人问:“那人是谁?新来的吗,从前没见过。”

师爷雨幕中仔细辨认,才道:“是昨日刚来报道的,叫程……程二顺,家住大梨村,是个有力气的汉子。”

杨县令嘴里细细琢磨着两个字:“大梨村……大梨村的啊,可惜了。”

师爷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踌躇着开了口:“老爷,其实咱们商讨泄洪方案的时候看了,大梨村地势没那么低,就算不作为泄洪村镇,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你懂什么!”杨县令口吻严肃,“大梨村是冯姑娘特地交代的,一定要淹掉。”

师爷忙点头:“是是是,冯姑娘是老爷的福星,帮您解决不少麻烦,可冯姑娘一介女流,真的懂泄洪之道吗?毕竟是几千口人的性命,您要不要再斟酌斟酌?”

杨县令哪里听得进他的劝诫,头顶斗笠被暴雨击打得七零八落,他烦躁不已:“各村的村长和里正到了吗?”

师爷忙道:“到了到了,已经在对岸看半天了,您救灾抢险的高大身姿,一定会在老百姓之间广为流传的。”

“那就好,不枉我起了个大早,又在暴雨里待了半天。”杨县令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抖抖身上数不清的泥点子,“赶紧回去烧热水,本官要沐浴,再蒸壶好酒,这里你派人盯紧些,堤坝一旦垮了,立刻安排泄洪,在此之前不要透露风声,以防村民暴乱。”

师爷无奈点点头:“属下知道了,不会让老爷担心的。”

杨县令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晃晃悠悠走了,路过村长和里正面前时,特地多留了片刻,听他们口中对他的溢美之词。

美的下巴上的小胡子,一颤一颤的。

大梨村、云溪村和灵水镇几个村子的村长都到了,杨县令今日难得和颜悦色,多夸了几句他们工作细致,等暴雨退了,要给大伙儿奖赏。

众人纷纷道谢,真心实意觉得摊上个好官,却不知噩梦即将来临。

程村长年纪到了,这回是儿子平安陪着一起来的。

云溪村的孙村长对比几个月前,好似老了十来岁,程村长乍一眼没认出来。

孙村长还记恨程诺没教会他们村滑雪一事,连带着程村长没有好脸色,瞪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灵水镇的几个村长倒还好,平日里没什么交集,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的点头之交,打了个招呼便要离开,村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们回去处理。

程村长喊住众人:“大伙儿听我一言……”

众人停住脚步,投来疑惑的视线。

“这回的暴雨恐怕不简单,我们村的百姓都去山上避险了,大伙儿若是不嫌麻烦,能去山上躲躲,就去躲躲吧。”

这是临出门前,程诺找到他,特地交代要传达的话。

云溪村靠近熊山,灵水镇附近却没高耸的山可躲。

孙村长鼻腔冷哼一声:“胆小怕死,暴雨而已,有堤坝挡着能垮不成,还是你觉得朝廷建造的堤坝是纸糊的?程老头,你难道在暗戳戳示意堤坝的工程款被官员们贪污了?你是想说被咱们的杨县令中饱私囊了吧?”

程村长呵斥:“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你别血口喷人!”

污蔑上官是重罪,姓孙的太歹毒,风言风语若传到杨县令耳中,非但村长位置保不住,没准一家人还有牢狱之灾。

“姓孙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别害我!”

“就是没怨没仇,我说的话可信度才高,你急什么?大伙儿还以为你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呢!”

眼看两边人马,隐隐有动手架势。

灵水镇的里正和村长忙将人拉开。

孙村长啐了一身,大摇大摆走了。

留下灵水镇的村长和里正,在思考程村长提议的可行性。

平安:“灵水镇周边没有大山,你们若不嫌麻烦,可以转道来我们鹿山,昨天我观察过,鹿山还有几块地,可以至少容纳一两千人,只是环境肯定比不上家里,吃苦受罪是肯定的,但活命的几率也会大很多。”

灵水镇下有三个村子,一个村长觉得可行,一个在观望,村子离得最远那个,当场摆手没同意,先一步离开了。

最后在大伙儿的劝说下,观望的村长也同意将村人带上鹿山。

这一日的暴雨,只持续了半日。

灵水镇的两个村子,最后搬来鹿山的人数比预先的少一半,另一半人见不下雨了,又觉得没有必要跑这一趟。

大多数百姓来自一个叫竹园村的小村落,小部分来自桑麻村。

不管村长怎么劝说,就是不愿意来,最后怕耽误下去,影响另一半愿意进山的村民,村长放弃劝解,安慰自己,没准真的如村民所料,暴雨就这么停了呢。

有了大梨村百姓的帮忙,很快竹园村和桑麻村百姓的窝棚搭好了。

就在当天夜里,暴雨再次来袭,这回没有停歇,一直持续到第二日下午,天空依旧一片漆黑,宛如黑夜,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白日黑昼。

程诺等人站在山上,向下打量远处的村庄,茅草屋顶在雨中模糊一片,烟囱早没了炊烟,家家门户紧闭。

只听“咔嚓”一声从山下传来,众人的血液冻住了,程家门前的百年老榆树倒了。

可见湍急的水流有多急,力道多强。

大榆树尚且如此,堤坝呢?

当天夜里,也可能没到夜里,天黑,分不清时辰。

一种闷雷般的声音从飞虹渡和十月桥之间堤坝方向传来,不知谁先喊出的第一声:

“堤坝塌了!洪水来了!”

接着越来越多的喊叫声响彻天空,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

“堤坝塌了,快逃!”

“去山上,快去山上!”

鹿山上的百姓一阵后怕:“堤坝,竟然真的塌了……”

很快大伙儿意识到不对劲,纷纷骂起来:“才建了三年,两天的暴雨就塌了?里头没猫腻打死我也不信!”

“还用说,肯定是被贪官瓜分了,到头来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下层老百姓!老天爷你睁睁眼,来一道响雷劈死这帮贪官吧!”

像是为了相应百姓的话,天空真的“哗哗哗”连续响起三道惊雷。

惊雷划破天空,天地之间终于有了一抹亮色,正是这抹亮色让大伙儿看到远处席卷而来的巨浪。

比房屋高,比树枝高,纵使快马疾驰也赶不上它靠近的速度。

“那……那是洪水吗?”

胆小的村民已经被吓尿了。

程诺幽幽地望向远方:“他们真的泄洪了。”

贵婶抱紧绿草,吓得身体都在颤抖,还不忘问道:“什么意思?官府不管我们了吗?这么大的浪打过来,房子一定会坏的。”

程诺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官府不是不管我们,是彻底放弃我们了,要用我们几个村子百姓的命,给其他村民挣活路……”

人群中还有人没听明白:“我们的命,换他们的命,怎么换……”

已经琢磨出意思的人,脸色煞白,面露惊惶:“官府要将洪水泄到咱们村子里来,那得死多少人啊……”

竹园村的村长也在鹿山上,桑麻村的村长却因大多数村民不愿意上山,选择留在村里。

一瞬之间的选择,既是生与死的考量。

“来了。”程诺沙哑的声音,宛若遥远国度的丧钟,提醒众人,死神带着镰刀来收割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