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又在支支吾吾,这次小五的嗓子因为害怕甚至作颤了,“王...王...王妃。”
苏民安皱眉,小五这样怕花南薇的么,比怕贤妃和姜玉多得多。
“我在。”苏民安再度为小五解决难题,自己无权无势,但是胆色还是很大,对这些旧人,除了害怕姜元末,其他的都不怕,下意识里觉得姜元末对她不下手,旁人亦顾及三分。
花南薇便由雅荷搀扶着进了来,进来见苏民安孤儿寡母的立在屋中,便颇为盛气凌人道:“见了我为何不跪?是以为昨夜里服侍了王爷便目中无人了么。”
苏民安因着姜玉和贤妃在通房待着,便对花南薇说,“不是应该你跪我吗?毕竟我帮了你这样大的忙,我陪王爷走过一贫如洗,又见证他复宠摄政,你这位昔日未婚妻算哪根葱啊,叫你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我的酒楼养你娘家过的挺滋润?”
花南薇颇为谨慎,这样的秘密哪怕是只有和苏民安两人时,她也不会承认,轻笑道:“做什么梦呢?我给王爷写的‘此情可待’的书信都在你床底箱笼翻了出来,你还想狡辩呢。演戏时间长了,真把自己当有勇有谋、胆色过人的女郎君了。酒楼启动银款不是我的丈夫出冷宫给你的吗?我丈夫只是把原该属于我的东西给回我而已。”
苏民安想起刚出冷宫后,她同王爷有心把日子过好,王爷复宠后,府里金银便被朝廷归还,王爷交了金库钥匙给她,曾经她和王爷好到不分彼此的程度。曾经很难界定谁欠谁更多一些。是以到如今地步,她并无报复之心,而是从心底放下了。
苏民安见没有套出话来,对方严防死守,可见这件机密对花南薇极为重要,事关对方家族命运,便没再多做无用功纠缠,直接问,“找我何事?”
说着一顿,到底是讨厌这位抢走她一切的女人,不言语怼上两句到底心有不甘,“对了,听说你下腹出血了,王爷昨天在我这洗床单也没去看看你,你出血严重么?”
花南薇忽然觉得下腹一阵热,又出了一些血,她声音很有些撕裂,“外头廊底的衣裤床褥,都是王爷给你洗的?”
苏民安哪里会说王爷洁癖嫌床单被汗弄湿了洗的,那样不是让花南薇爽呢,她语气软软的说,“不让他洗,非要死乞白赖的给我洗裙子,给孩子洗内裤,拦也拦不住。这个死鬼。后悔把我送人了吧!”
这时,人影一闪,姜元末自书房下了来,回卧房拿一张昨夜遗落的折子,恰听见苏民安的话。
苏民安心里扑通一跳,王爷在门处站多久了?没听见小五汇报啊。
姜元末看了看苏民安,又看了看花南薇,便去通房桌上拿上昨日换衣服时遗落的折子,他在通房看见了他娘和他妹。
贤妃和姜玉也看见了他。
姜元末倒没说什么,估计是急入朝,顾不上内宅的鸡零狗碎,径直拿了折子就又出了去。
全程大家都很安静,但内心各有疑惑。
苏民安内心有种尖叫的冲动,她会不会死的很难看啊,被他逮到她气他孕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没有听见她叫他死鬼,也没有听见他死乞白赖给她撕衣服,拦都拦不住,更没有听见她胡扯八道说他后悔把她送人了这些话?...
真是要死要死的。
不够严谨了啊苏民安。
以后要慎言!
花南薇胸口起伏,王爷回来取东西,招呼也不打一个,没看见苏民安和野种,也没看见她这个明媒正娶怀着他嫡子的王妃么,也不知在冷漠什么。
太子和皇上都是爱说笑的性格,就王爷闷的狠,让人不知他终日在想些什么。
“我过来是告诉妹妹,去范府的花朝节饭局已经组织好了。”花南薇低声道:“到时我的父母,义父义母,还有婆母小姑,以及丈夫,还有范家三位妹妹一位贤弟,都会去参加的。我丈夫这三个月因为中毒留妹妹在身边实在是误会。给我家造成极大的困扰,我来是通知妹妹一下,饭局准时参加,去解释道歉。”
苏民安自然听出花南薇罗列这一大串人,不过是告诉她,她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罢了,但她早就平静了,也不会如过往多年那样难受,伤感为什么这些人都和她断亲绝交。
唯一她牵挂的是范长云,那位对她始终很信任也认可的兄长。
她现在有钱了,去范府就把兄长给她那二百两盘缠还了呢。
如果兄长愿意收,她可以给二千两,或者五千两,甚至于手头这一万两都可以给他的。
受人滴水之恩,她习惯数倍归还,别人对她好一点,她习惯对别人好更多更多。
“花朝节什么时辰?我会准时到。”
苏民安也不必去揣测花南薇为什么选花朝节这个合家团圆拜祭花神的日子让她去解释道歉了。
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在每个特殊的节日里都让她有不好的回忆。
年初一的大安寺灯笼宴。
二月十五花朝节范府晚宴。
苏民安大概可以猜到花南薇那时会如何羞辱她,不过就是旧事重提罢了。她实际并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只是人微言轻,回京又都是大人物,她惹不起。
她还是那个老计划,到地方解释清楚就走,如摄政王介意的那样,她不会提起孩子是他的之事。
惹不起躲得起,她奉承一贯的作风,躲的远远的叫这些人羞辱不了她就是了,换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也不再奢望在京城可以恢复名声或者清白了。
很快就可以离京回扬州了。
花朝节就可以离开了呢。
花南薇将时辰说晚了三刻钟,“酉时三刻。”
“好。”苏民安回答。
花南薇便又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沈苒,真是一个野孩子,和她腹中的娇贵的血脉是不能比拟的,她的孩子一来就娇贵的很,需要金药银药喂养着,这将来就是有大作为的人,不然怎么会孕期坎坷出血呢。
花南薇叫雅荷搀着步了去,她刻薄道:“闻不得这里的气味,孕吐都严重了呢。”
花南薇离去后。
贤妃和姜玉便出了来,与苏民安作别,也出了去,到花园散步。
姜玉说,“母妃,嫂子在民安姐身边,说话时怎生那样刻薄,和以往宽容大度善良的形象区别挺大的,我记得以往嫂子都会善良的说不介意民安姐的所作所为,还会帮助民安姐说情的...”
贤妃不好评价,“许是被民安抢了功劳,内心有怨恨吧。在人前忍气吞声也是有的。”
花南薇四下寻贤妃不着,便找来了花园里,知书达理的对婆母行礼道:“娘娘,南薇来邀请您参见范府的花朝节宴会,到时啊,范家、花家、还有咱们家好好聚一聚,太子来搜府时,咱们有范宰相,范小爷以及花将军来护航,纵然太子有母族宋家、长媳陈家,咱们势头上不会弱了去。”
贤妃握住花南薇的手,“有劳你四下奔走,范家还不是靠你这个义女,咱们才亲上加亲的裙带相连,关系越发稳固了去。范家人都喜欢你喜欢的厉害。”
先是京城第一才女范长秋欣赏民安的事迹,便义结金兰,再是范夫人喜欢民安认为义女,接着范大人更是对民安喜爱有加。只是民安的丑事东窗事发后,范家便补偿着南薇。
“嗨,还不是因为过去他们错宠了民安,对南薇有愧疚么。”花南薇说。
贤妃方才其实在民安屋子里是听见了的,是酉时三刻,但只作不知以免儿媳生疑,便问:“是二月十五什么时辰?”
花南薇说:“是酉时。”
贤妃说,“哦,是酉时。”
姜玉往花南薇脸颊盯了一眼。
花南薇言道:“到时咱们提前过去,去范府的花园里拜祭花神,系红绸,栽新树,别提多有趣了。”
贤妃颔首,“听起来甚是趣味横生,你自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