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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伙粮商进入宿川就开始,以吐蕃大军跟胡人勾结,安边边境岌岌可危为由大肆高价收购粮食。

正值秋收,赋税即将开始的阶段。

虽然,旱灾的民众不用交税。

但一部分没有官身庇护的小财主们和商户们,也是同样要交税的。

安边粮商一出手就是高于市价一层的价格收购,当即使宿川本地粮食市场暗流涌动。

谢小树趴在窗户上看街上的风景。

张大宝在他耳朵边上叽叽喳喳地显摆,刘玄虽然不吭声,但脑袋却跟他们凑到一起。

赵小脚的人直接把信送到了他的手上。

信上说,提花丝绸和瓷砖都由安阳公主府代为打理,事先没跟谢宁商量,叫他不要介意,之前说好的分成比利,谢宁的那一部分不动,安阳公主府的利润由他赵小脚来分配。

信上还提了,安阳公主身份何等尊贵。

公主驸马何等前途无量。

谢宁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既然是皇帝的亲妹妹,多了个大树就多了个靠山。

来日他若进京也多了一层保障。

“大宝,看什么呢?”

谢宁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张大宝回头乐滋滋地道:“看道士,叔你看,那个道士摊子围了好些人,有的人都被说哭了!”

道士……?

提起这俩字,谢宁头发丝都烦。

他起身道:“让开个地方,我瞅瞅。”

顺着窗台看下去,倏然见,四目相对,谢宁眼眸顿时方大。

台下的道士,身高八尺,样貌英武,尤其是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是他……

道士抬眸看向谢宁先是邪气地笑了下,然后竟在谢宁吃惊的眼神中,抬手吹了个口哨。

就是那种流氓哨。

……

卧槽!

这三孙子什么意思!

“大宝,领着他们在楼上待着!”

“我下去一趟。”

“宁叔……”

张大宝刚喊了一声宁叔,谢宁人就没影了。

饭馆楼下。

一个年老的青楼姐儿在哪里捂着手帕哭泣,“我这一辈子当真如此苦命么?死后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

此地位于城西。

巷子后头有不少暗娼。

另外一个老姐儿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想想你家安郎,你儿子不是已经在云州娶妻生子了。”

“我哭的就是他呀!”

青楼姐儿哭的那叫一个绝望,“我知他嫌弃我是个没脸的,但那道士字字句句切中,原想着我在接几年客,多攒些银钱好让儿子给我养老,谁知这道人却说,我的钱给狗都比给儿子强……”

“呜呜呜……”

“这位大姐,请问刚才在这算命的道士呢?”

谢宁礼貌问话。

那俩老姐儿同时看了过来,一见谢宁是个年轻俊俏的本能开始散发魅力,“小哥儿?你问道士?方才他还在,这会不知去哪儿了,你想找他呀?那贼道士算命可不好,你要有闲钱可别给他,要不要来姐姐这里耍耍?”

“别看姐姐年纪大,姐姐会的可多呢!”

谢宁:“……”

见男人就犯职业病,还怪儿子嫌弃。

谢宁一声没吭,转身就走。

自那天见到贼道士之后,他又开始莫名踩屎,而且这次踩屎的范围还扩大了。

甭管是他去府衙,还是丝绸厂、窑厂,就是早晨领着媳妇上街溜达,都能一泡不拉地踩中。

跟他娘的每日做任务一样。

日日不落。

次次精准。

搞得谢宁不胜其烦。

撇掉的鞋都有多少双。

谢宁甚至叫廖府的侍卫贴身地盯着,他暗暗发誓非得逮着这三孙子混蛋不可。

别叫他抓着。

抓找了,必定拿苞米棒子楔他腚眼子里不可。

就在京城第一笔款子,十万两银票送到谢宁手里的时候,宿川、白城,几个州府的粮价格到达顶峰,那安边来的粮食商再此基础上竟然又加了一成粮价格。

而且还是现银子收购。

钱财迅猛的都让谢宁以为,安边都护府根本不缺钱。

这一日,快三百人的押运队伍,大喇喇地进入宿川城中,坊间流传,这些人已经收光了白城和云州两地的粮食。

宿川本地粮食价格受此影响继续暴涨。

最便宜的粟米从五文、八文涨到十五文。

粳米更是直接涨到五十文一斤。

有事先谢宁便宜粮价和免费糠皮的铺垫,此番粮价动荡倒是对普通百姓没多大影响。

苦的就是宿川城中,条件稍微好些吃细粮的民众。

拥有大面积耕地的世家,迅速风闻而动,纷纷抛售粮食,大量的陈粮新粮一车车地往宿川城外拉。

其阵仗,闹得比武成王县主出嫁还大。

卢霆语气幽深地道:“此番粮食动荡,对咱们来说并非是好事。”

“并非是好事?”

卢轩不解。

卢广耀更是神态瞬间紧张。

卢轩道:“此番粮食涨价,咱家的粮食高价出了一批,算是能弥补上之前被李家冲击的损失,目前粮食价格对百姓没多大影响,官府也没有介入调控,大哥,你为什么说对咱们不利?”

钱粮土地乃是所有世家的根本。

在这基础上才能稳步发展势力扩张。

卢霆道:“粮价是高了,但就怕有人借此哄抬粮价,最后再有什么圈套都时候再想抽身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提起圈套,卢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宁。

他警惕地道:“谢宁那崽子,最近没有异动,除了场外的窑厂他根本没去别的地方,啊对,我派去的人日日盯着他,这次的事应该根他没有关系。”

卢轩实在是被谢宁给政治怕了。

卢轩皱眉道:“但是有一样,比较……嗯……诡异。”

卢广耀抬头:“诡异?”

“就是诡异。”说到这,卢轩没忍住笑了起来,“谢宁这小子最近也不知走的什么背字,日日都能踩到屎,而且都是人屎……”

“人屎?”

卢广耀和卢霆同时诧异。

要是时不时踩中狗屎,都够恶心的了。

谢宁他竟然日日踩中人屎。

这何等糟心,令人解气的境遇。

“对就是人屎!”

卢轩端着茶碗笑个不停。

卢霆跟卢广耀也憋不住舒心地大笑。

但卢轩没说的是,谢宁虽然日日都踩人屎,但人家好歹还隔着鞋袜,卢轩派去的人可是日日被屎砸。

而且砸的都是脑袋。

说回正题。

卢霆严肃地道:“耀儿,二弟,严格看管住咱们各地的粮铺,不论外面的价格多高,卢家的粮食都一粒都不许卖出!”

卢广耀神情一紧,呼吸都乱了,“一、一粒都不许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