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费我为了你挨了你爹那么多的骂。”
何政委舒服的半躺在后排。
嗯,这怎么也比长时间开车强。
这对他的腰比较友好。
何政委最近腰椎间盘突出的老毛病发作,挺难受的。
至于秦越没说一声就离开了军区。
等到了晏城那边,再跟老孟打电话说声就行。
老孟还能跟秦越计较不成?
秦越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远处,“晏城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什么个情况?还不都是重男轻女惹得祸。”
刘母连着生了四个闺女才有了儿子,对儿子宝贝的不行。
有了儿子就觉得自己腰杆子笔直,对儿媳妇挑剔。
结果婆媳俩吵架,儿子向着一个被窝里的,把老母亲赶了出去。
刘母也不招女儿们待见,最后打着照顾小外孙女的名义,到了小女儿家。
虽说丈母娘跟女婿女儿还有三个孩子住一间房诸多不便,但在这个年代,真不算啥稀罕事。
“这个老母亲起了别的心思,她小闺女家租的房子是沈穗的,这个你应该知道的。”
林建业牺牲后,军区和武装部都有出钱,帮着沈穗把这院子买了下来,让她们母女有个安身之所。
“这不是沈穗做买卖挣了点钱请人帮忙嘛,这位老母亲就想要打大户,拿着八零年的中央文件当挡箭牌,撬了厢房的门锁搬了进去。好像还偷偷去了正房几次,偷了些东西。”
秦越紧握着方向盘,“这是欺负她一个年轻女人带孩子没依仗。”
“可不是嘛,被抓了个现行还说要告到中央去呢。说沈穗是什么剥削分子,帮她说话的邻居都是帮凶。”
“就周初的时候这事闹开了。沈穗当时就报警,又请街道办的人帮忙主持公道,把这个刘母给拘留,听小马说已经立案了。”
“本来这事也到此为止,该抓的抓,该赶走的赶走,谁知道这位老太太的宝贝儿子跳出来,要去沈穗的服装店泼大粪,幸好钟薛高反应快,把人给拦下来了。”
“嗨,说白了不就是想要挟沈穗,从沈穗这里捞点好处?”
“我记得沈穗还开了个包子铺是吧?亏得这俩人没一大早的去包子铺闹事,不然这生意还能做?”
秦越听到这话眉眼都皱了起来。
往服装店泼粪水,和往包子铺泼粪水是两个概念。
后者的杀伤力怕是能直接毁掉一个店面。
毕竟谁也不想吃饭的时候回想起这里曾经被人泼过……
是吧?
当然,之所以选周末也能理解。
平日里得上班,没这个时间去搞破坏。
周末休息,刘家那个宝贝儿子有时间。
而且服装店基本上也是做周末的生意。
真要是造成损失,几件衣服怕是顶包子铺一天的营收。
杀伤力也不小。
秦越踩了踩油门,“欺负到军区头上了,真是活腻了。”
何政委也是这么想的,但听到秦越这么一说,还有些奇怪。
想了想,这可能也跟自己之前的安排有关。
“看来你还是从沈穗这里学到了东西的。”这让何政委对自己的安排颇是满意。
双管齐下。
沈穗给了精神上的一点震撼,而去前线则是让秦越体会到生命的可贵。
你看,如今都知道体贴自己了。
不枉费他一番苦心啊。
“沈穗这个同志吧,还是挺有韧性的。就是脾气软了点,不知道狐假虎威。”何政委觉得这事压根不用跟刘家人讲道理。
你可是烈属,得到国家特殊照顾的人。
背后有武装部有军区,怕什么?
还敢来店门口泼大粪,换作是他年轻气盛的时候,在把刘母抓了后就麻溜的去刘家门口泼几桶。
让他们家臭名昭着,哪还敢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这也不怪她,林建业牺牲那会儿,我倒是来过晏城一趟,当时她那模样,真觉得恨不得跟着林建业一块去了。”
何政委一阵唏嘘,“可惜有情人没能长久,不过能把孩子好好抚养大,也算对得起林建业同志了。”
做政工的人向来话多。
比如何政委,再比如钟薛高的搭档赵政委。
都是话痨属性拉满的人。
秦越话不怎么多,多数时候都是听他絮叨。
偶尔回应一句。
车子颠簸在路上,何政委被颠的身体几乎离开了座位。
“你开那么快干什么?今天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得等明天,到时候我跟武装部那边通个气,把这事圆满解决了。”
说是圆满解决,其实也带着点一厢情愿。
拦不住外人对沈穗的“惦记”。
谁让这个小寡妇真的挣钱了呢?
古往今来吃绝户可从不稀罕。
之前沈穗不就险些被林家人吃绝户吗?
如今,换了另一拨人而已。
“说起来我记得刘武军之前跟我说过,还有人给沈穗介绍对象,可惜两个都没成,等回头我留意下,看能不能给她张罗张罗。”
有钱的年轻女人,总是容易被惦记。
想要护住自己周全并不容易。
最省心的办法,那就是再婚了。
当然得找个好男人。
对外能够震慑外人,保护家里。
对内嘛,当然也得爱护妻子,还有继女。
“这也是个麻烦事,哪有那么多合适人选呢?”何政委头疼,想了一圈也没合适的人选。
看到专心开车的秦越,就更头疼了,“你爸前两天又给我打电话了。”
秦越神色淡淡,“哦。”
何政委有种老子想要揍儿子,结果自己这个外人挨揍了的痛感。
“要不你俩谈一谈?亲父子哪有说不开的事,难道你还打算一直这么下去?”何政委知道秦越的心结。
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何必非要这么道德绑架自己呢?
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眼下说得过去便是。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秦越神色平和,“他将来退了休有国家照顾,不需要我这个不孝子鞍前马后。”
何政委一时讪讪,“那能一样嘛。保姆警卫员怎么能跟亲儿女比呢?”
吉普车似乎轧到了一块石头,车身猛地一颤。
何政委脑子也被颠的一片清明。
对一般人来说是这样的。
但秦怀江,他不是一般人。
多少有点神经病。
何政委轻咳一声,“那不说你父亲,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