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
嘹亮的鸡鸣将南河府自沉睡中唤醒。
厚重高大城门在“嘎吱”声缓缓打开,城外等候多时的百姓,在守城官府的盘查中有序进入。
冷清的街道逐渐变得熙熙攘攘。
汤府门前,一辆用料扎实,装饰得体的马车停在路边。
“怎么还不出来?”汤婉婉挺着胸脯与小桃一起在台阶上来回踱步,一双明眸不时向里面门内张望。
今日的她,身穿一袭碧绿襦裙,如同那初春垂柳新抽的娇嫩枝芽。
“小姐,他们来了!”
直到两抹熟悉的身影出现,汤婉婉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你们怎么这么慢?我爹都在车里等半晌了。”汤婉婉带着小桃当即迎上,用眼神示意陆清河看向马车。
透过车窗,一眼便见到汤守业正在里面闭目养神。
两人上前施礼,这才同汤婉婉一同登上了马车。
“准备好了?”汤守业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看不出悲喜。
“准备好了!”陆清河点头回应。
“嗯,出发吧!”汤守业颔首闭目,没有多问一个字。
一声清亮的马鞭后,马车缓缓动了起来,顺着宽敞的主街径直向衙门驶去。
一路上,叫卖喧哗声不绝于耳。
汤婉婉尽管满心满眼都写着好奇,但碍于父亲在不敢和陆清河过多的交流。
汤府距离府衙并不远,行了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汤大人!”
在衙役的讪笑中,汤守业带着陆清河四人大步流星跨入府衙大门。
只是刚穿过仪门,便发现今日的府衙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本该各司其职的府衙人员竟都聚集在公堂在外,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
“什么三日破案?他要能破案,我王字倒着写。”
“哼,我可听说那姓陆的只装模作样的查了不到两日,就缩在汤府不出来了。他要能破案就怪了,估摸着最后还得吃汤小姐软饭。”
“哎哎!你这话我就不爱听,软饭怎么了?多少人想吃那还吃不上呢。”
众人正在有说有笑,可见到踏进仪门的汤守业几人后,讨论之声却是戛然而止。
“汤大人!”众人纷纷拱手,一副恭敬姿态。
汤守业脚步未停,只是颔首以做回应,心中早就明白杜明瑞为何如此的安排。
无非是想看陆清河无法破案,让汤府也跟着出丑呗。
小桃嘟嘴低声抱怨:“这些人嘴巴可真长。”
陆清河望着这莫名热闹的场面,心中自然猜到几分意思,但面上却是古井无波。
而在公堂内,除了杜明瑞外其他官吏均已到场,杀害杜衡的凶器匕首正安静的躺在公案的托盘中。
直到看见汤府几人往公堂走来,一个衙役才偷偷进了后堂。
汤守业前脚在预留的位置坐下,杜明瑞后脚便穿着一身绯色官袍自后堂走出,拂了拂袖子在公案后正经落座。
目光阴沉的落在立在堂中的青衫少年身上,缓缓开口:“陆案首,今日便是三日之期,对于小儿遇害一案,你可有查出什么眉目?”
不待陆清河回答,一道道或好奇或戏虐的目光纷纷汇聚过来,都想瞧瞧这新晋府案首会如何回答。
陆清河拱手躬身,不卑不亢开口:“不负大人厚望,学生已经查到蛛丝马迹,今日便可找出真凶。”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哎呀,这陆案首敢如此说,难道真的查出真凶了?”
“他不会觉得自己叫陆清河,就可以随便信口开河吧?”
“大话谁都会说,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要是胡言乱语,一顿板子那是逃不掉的。”
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杜明瑞瞳孔紧缩,至少他从眼前少年神情看不出任何东西。
不过是骡子是马,还要溜过才知道。
啪!
一声惊堂木,响彻公堂。
堂外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让开了一条道。
“升堂!”杜明瑞声如洪钟,威严十足。
“威——武!”
手持杀威棒的衙役呼喝声起,整个公堂的气氛霎时变得严肃起来。
“带疑犯沈浪上堂,其他人在外等候。”
随着杜明瑞下令,一阵铁链的碰撞声由远及近,两名衙役押着形容狼狈的首富三公子出现在众人视野。
仅是几日的牢狱生活,便让他看上去削瘦许多,毕竟等死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当看到站在大堂正中的陆清河时,他的心中多少有些触动。
虽说是交易,可在明知隐藏局势汹涌的情况下还敢出手,这便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只是可惜,时间终究太过仓促了。
“疑犯沈浪,如今本府再问你一次,为何你的匕首会插在死者的胸口,你可有杀害杜衡?”杜明瑞牙关紧咬,尽管在极力的克制,可从他语气中仍旧能感觉到那股恨意。
“回大人,草民不知匕首何时遗失,更没有杀害杜衡。”沈浪瞥了眼身边站立的少年,回答和上次如出一辙。
“此凶器经过多人证实,乃是疑犯沈浪的贴身之物,如今他拒不承认行凶,”杜明瑞没有再逼问,而是转头看向陆清河:“陆案首,既然要破案,那便从这凶器开始吧!”
杜明瑞说罢,众人目光汇聚。
沈浪暗自握紧了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陆清河。
汤守业面色微沉,回头瞥了眼满脸紧张的闺女,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倒是要看看陆清河研究出的是什么东西?
而在大堂外,陆殊与抄书三人也都紧张的要命,等了三日终于要开始了。
众青楼女子都目光灼灼的望着大堂中那道青衫背影,期待他能在今日破了案,好还她们一个自由身。
红袖柳眉紧锁,纤细葱白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双眸中既有紧张又一丝意味不明。
陆清河拱手,目光扫过众人,缓步来到摆放蓝柄匕首的托盘前,悠悠开口:
“这把匕首的确是沈浪的,而杜衡亦是死于这把匕首,可这些并不能完全证明沈浪便是凶手。反而证明一点,凶手对他们两个的人际关系十分熟悉,知道如何做才能祸水东引,所以这个凶手对两人的情况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