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姐夫老朱神情如此认真,马世龙就算心中有再多不愿,也只能选择老实听话。
很是不情愿的挪动着椅子靠近白苟,然后伸手接过圣旨展开细看。
作孽啊!
大概的扫了一眼。
马世龙立刻便在心中痛呼:皇家文武院,与元廷及四境蛮夷的贸易,还有最重要的对倭诸事……
怪不得姐夫明知道他现在不想干活,还是非要找他接下这些差事。
圣旨上写着的这些差事,每一个都是由他设想,写成折子递上去给朱元璋的。
有些已经开始动工,有些在准备阶段。
并且这些个差事还有一个最让马世龙崩溃的特点。
那就是除他以外,不管派谁去接手执行,都很容易会因为各种原因,慢慢偏离原有的方向。
无法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逐步侵蚀,逐步扩张,让敌人在不知不觉间走向终局。
战争的方式不只有刀枪火炮,血肉横飞,还有很多看似温柔,但实则无比残忍的办法。
不用弄脏自己的手,不用死伤自己的子民士兵……
啪——!
用力合上圣旨。
马世龙神情纠结的看向姐夫,这些差事他今天是非接不可。
来自未来的那些记忆实在太过深刻。
如今有机会能够从根上解决,那些该死的小矬子,他不可能放过时机。
但他孩子刚出生还没两天,他也真的很想多清闲两天,好好的陪陪老婆孩子,跟姐姐一起照顾她们的起居。
多尽一些人夫为人父的职责,以前的他对这方面缺失的实在有些多。
但现在放在眼前的这些。
“行了,那在咱眼前装模做样的皱眉头。”
朱元璋没好气的将一杯茶推到小犊子的面前。
“这些差事咱是交给了你不假,但没说不给你派人,没说不给你什么支持,你装为难个什么劲啊?”
马世龙听到这话,当即便嘿嘿一笑。
然后立刻便把凳子拉近到朱元璋身旁,“这不是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反正都是自家人,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
“就算真惹您生气了,您也不能因为怪我不是。”
“离咱远点你个小犊子!”
朱元璋伸手推搡开马世龙,然后没好气接着继续说,“文武两院的事情,你最不需要上什么心。”
“文院还在建设之中,所需的大笔的银钱都还没有着落。”
“武院那边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咱也让你已经选好了生源,但是具体的工作,却不用怎么费心。”
“咱给你权,可以从勋贵中随意选人,选那群成天只知道喝酒赌钱的杀才,闲着也是闲着。”
随便选人帮忙!
马世龙摆弄着圣旨,迅速展开联想。
若是真的能如姐夫所说,勋贵公侯之中随便他选人,那武院的事情还确实不用他太操心。
最多就是按照他的一些设想,在闲暇之时撰写一些教材,再由神机营的将校充任教员,教导这些大明军队未来的中流砥柱。
如何使用跨时代的火器,又如何用这些火器打一场超越时代的战争。
“那其他的几项差事呢?”
马世龙脸色缓和一下,用手指点着圣旨,“您又给我开什么方便之门啊?您的那一对侄子侄女,可是很粘他们亲爹的。”
朱元璋听到马世龙的话后,当即便是一个白眼撇过去。
“行了吧你,咱侄子侄女现在眼都睁不开多久,怎么可能粘你这个小犊子!”
“姐夫你这话说的,当年标儿出生的时候,在你脖颈上尿……”
砰——!
朱元璋见小犊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当即便猛拍桌子站起身指着他鼻子怒喝,“你给咱闭嘴!”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便吓了旁边的朱标好大一跳,同时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爹的脖子。
自己小时候真干过这样的事?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只记的小时候娘跟他说过,爹之所以要叫舅舅小犊子,原因是一次爹驮着舅舅在外面玩,然后舅舅一个没忍住,弄了爹一身的焦黄怪味。
“真小气,这点事都不让说……”
马世龙小声的嘀咕着。
而后缩着脖子,双手拿着茶杯小口的抿着,不敢再去看姐夫老朱。
老朱见他这副服软的样子,重重的冷哼一声。
他倒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现在标儿还在身边,而且都长那么大都当爹了,你说话好歹注意点场合!
吸——呼————
缓了一小会,沉重的呼吸。
朱元璋再次开口对马世龙说,“对元廷及四境蛮夷贸易的事情,你也不需要着急。”
“不把他们打老实,谁会拿真金白银给你做生意?”
“北边咱已经给保儿送过去信了,趁着现在天冷了,草都黄了,打纳哈出那老贼一个狠的!”
“除了纳哈出的老巢金山,其他的地方所有部族,只要能够找到的,不论老幼妇孺全都屠干净!”
“您真这么给他传的旨?”
马世龙抬头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大明曹国公李文忠,那可是狠人中的狠人!
特别是对元廷,是对鞑子,那手段更是残酷骇人,也因此在草原部族的眼中,他李文忠几乎与恶魔无疑!
小时候亲眼看着一族几百口子人。
被元廷暴政吃尽苦头,不是饿死荒野,就是直接被屠杀。
只剩下自己和老爹一路要饭,历经无数苦难波折,才最终投奔到舅舅朱元璋麾下。
再到后来长大成人,在战场上崭露头角,得朱元璋青睐独自领兵,遇到鞑子那更是毫无怜悯,有时甚至比常遇春还要狠的多!
草原风大,立起的轮子容易被吹倒,直接放平才最省功夫。
这本事说实话,就是马世龙从李文忠那里学来的。
如果老朱刚才没说假话,真那么给李文忠送去的旨意,那今年的鞑子,可真就要遭老罪了。
别说过年了。
能活着看着今年第一场雪落下,都算他们命硬,运气好。
“这你就不用管了,保儿比你会办事,向来利索又干净,更何况旁边还有大嘴看着呢。”
朱元璋无所谓的将话题翻篇。
并示意白苟将舆图拿来,在桌子上方平展开,伸手摁在倭国的位置上,“你目前唯一要留心,要真正卖力气要干的差事,是倭国。”
“咱大明缺银子啊!”
“咱的内帑,给咱侄子侄女撒完喜钱以后,居然直接空了一大半!”
“昨天咱翻了翻户部递上来的账本,粮食倒还没什么,但现银一项却紧巴的不成样子,一两银子得生掰成二两使唤!”
咚,咚,咚——
接连三次,手掌抬起又落下,在倭国的那一小块地方。
“所以咱不管你个小犊子到底用什么办法,不管多阴损歹毒都无所谓。”
“只要明面上过得去,能把银子给咱运回大明,人,咱给,东西,咱也给,最迟明年这个时候,给咱把第一批银子弄回来,划到咱内帑的账上!”
“让咱,让大明过上一个宽敞年,行不行?!”
马世龙闻言没有立刻回话。
轻轻的挪开姐夫的手,直勾勾的盯着舆图上的倭国,然后又转而看向大明的高丽。
跳板已经有了,缴获的高丽火器他看不上,卖去倭国也算是够用,现在就只差一个由头。
“陛下,锦衣卫在倭国那儿有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