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官匆匆来报:
“丞相,大门外有各大世家家主求见,声称特来拜谒丞相,表忠效命!”
杨仪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们倒是来得挺快。”
早在昨夜,他便料到成都的豪族们按捺不住要来示好。
不过杨仪心中十分清楚,正是这些盘踞蜀中的豪强给了董允、费祎等人底气,在自己远征东吴之际,于朝中兴风作浪,妄图扳倒自己。
如今风向突变,这些人立刻改弦易辙,前来投靠,不过是见风使舵之徒,断不可轻饶。
姜青此时也凑上前来,低声道:
“丞相,此等反复小人,留之何用?依属下看……”
他右手在脖颈边比划一下,目露杀机。
杨仪冷哼一声,随即沉声对门官道:“传!”
不多时,大堂上,张岳、王士元、谯周、秦朗、费济五位世家领袖一同被引入。
五人刚一进门,便见堂上两列侍立着数十名甲士,一个个刀剑出鞘,目露凶光。
这等阵仗让他们心中一突,面上却不敢有异色,赶忙恭敬地排成一列,向上拱手行礼:
“参见丞相!”
杨仪端坐主位,居高临下扫视五人,淡淡道:
“诸位不在府上歇息,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啊?”
张岳等人对视一眼,由张岳为首,上前一步躬身道:
“丞相,昨日朝中之事,我等虽未参与其中,但事后深觉痛心疾首。”
“蒋琬董允等蒙蔽圣听,几误国之大计,幸赖丞相力挽狂澜,我等钦佩不已!”
其余几人连连点头,谯周捋须附和:
“正是正是。我等特来拜见丞相,为先前未能及时站出来支持清君侧大业请罪!”
王士元也躬身道:
“昔日丞相北伐中原、东征吴会,屡建奇功,我等早已景仰。今后愿唯丞相马首是瞻,全力支持丞相新政!”
费济眼眶尚红肿,此刻也挤出笑容,伏地叩首道:
“犬侄费祎有负丞相信任,死有余辜。但费家素来忠良,断不敢有二心!”
“老朽恳请丞相网开一面,饶恕费家老小,我们定当竭尽全力辅佐丞相,绝无异志!”
说着重重磕头,额头碰地砰砰直响。
杨仪静静听完,脸上神情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他缓缓起身,走下台阶,走到几位家主面前,轻声道:
“诸位一片赤诚之心,本相自当领情。”
张岳等人听了,心中微松,脸上忙露出谦卑笑容:
“多谢丞相体谅!”
谁知话音未落,杨仪突然语锋一转,厉声喝道:
“领情?哼,本相何德何能当得诸位如此‘体谅’!”
他眼神凌厉,盯得众人不由自主矮了一截。
只听杨仪冷冷道:
“你等平日结党营私,坐拥万顷良田,垄断盐铁钱庄,盘剥百姓膏血,行事无法无天!”
“如今朝廷欲推新政,削豪强之横暴,抑兼并之弊端,你们便心怀不满。董允、蒋琬之流在朝中掣肘本相,有几个不是由你们在背后煽风点火?”
“本相远征在外,你们竟胆敢串通朝臣谋害于我!”
此话一出,张岳等人脸色大变,额头冷汗直冒。
“丞相明鉴!冤枉啊!”
王士元扑通跪下,高呼道。
“我等绝无此心,从未勾结董允他们反对丞相!这一切纯属误会!”
秦朗也颤声附和:
“是啊,杨丞相明察,我等……我等也是一时被蒙蔽……”
几人乱作一团,争相表白,声音都带着哭腔。
杨仪冷眼旁观,神情宛若冰霜岿然不动。他缓缓抬起手,一声暴喝:
“来人!”
一直候在堂内的亲兵侍卫早已严阵以待,此刻领命而出,瞬间将张岳等人团团围住。
刀光雪亮,杀气腾腾。张岳话音戛然而止,呆呆望着逼近自己的长刀,一下瘫坐在地。
“杨……杨仪,这是何意?”谯周颤巍巍问道。
杨仪冷冷道:
“何意?你等结党谋逆,罪无可赦!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十名甲士一拥而上,将五大家主按翻在地,尽数缚住。
张岳等挣扎呼喊,但哪里是披甲武士的对手?
顷刻间,一个个像牲口般被捆了个结实。
“杨仪!你背信弃义!”
秦朗怒吼挣扎,却被一脚踢得吐血。王士元面如死灰,不住哀求:
“丞相饶命!我们……我们都是蜀汉功臣哪!”
杨仪冷笑:
“功臣?哼!朝廷养你们数十年,到头来只知肥己狼心,荼毒一方百姓!留你们何用!”
费济苍老的脸紧贴冰冷地面,泪涕横流:
“丞相啊,费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求求您放过他们……”
杨仪闻言,神色更冷:
“留着让你费家日后伺机报复吗?!”
费济听罢,如坠冰窟,绝望地闭上眼睛。
此时姜青上前抱拳,朗声道:
“丞相,这些豪强大族把持地方多年,隐秘罪证甚多。”
“请丞相放心,属下定派人彻查他们累年累月的违法勾当,件件铁证如山!”
杨仪微微颔首:
“军机处立刻拟定几宗奏表,揭发张、王、谯、秦、费五家结党营私、意图不轨之罪状,呈交本相过目。”
“然后传令成都尹和军机处,即刻抄没这五家全部产业,违抗者格杀勿论!”
姜青领命而去。
很快,一纸纸罗织好的罪名列成清单,盖上丞相大印,快马送往各处执行。
当天傍晚,成都城风云突变,各处豪门大宅门前皆杀气腾腾。
杨仪派出的军机处番子与执法军分头行动,对张、王、谯、秦、费五大家族同时展开抄没。
在西郊张家庄园,烟尘滚滚中,大批甲士将整个庄园团团围住。
张家护院家丁试图关闭庄门抵抗,但为首的军机处校尉一声令下,几十名弓弩手齐发利箭,瞬间将顽抗者射翻在地。
惨叫声中,其余家丁吓得抱头鼠窜。紧接着,蜀军士卒撞开朱漆大门,蜂拥而入。
庄内张氏族人老小惊恐万状,有人哭喊奔逃,有人瘫倒在地。
那校尉喝令:
“奉丞相令,对张家抄宅!所有财物一律查封!胆敢藏匿隐瞒者,立斩!”
士卒们如狼似虎,冲进各处厅堂屋舍,翻箱倒柜搜刮财物。
不多时,金银、绫罗、珠玉、粮布等堆满一院。
张家子弟被五花大绑,逐一押出。有几个年轻子侄不服高喊:
“凭什么抄我们家!我们张家世代忠良。”
话未说完,便被军士一刀砍翻。其余族人噤若寒蝉,再无一人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