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林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眼睫微垂,轻轻颤动,心里一阵情绪翻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这个曾经困扰了她无数个日夜,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甚至还因此曾经怀疑过自己的问题,今天就这么被解开了?
她想过是因为顾砚深的原因,可能是他变心,又或许是他觉得林夏和他更合适,所以才选择抛弃她,但唯独没想到他竟然是认错了?
现在再想想,当初她把他从火场救出来的时候,他可不就是正昏迷吗,后来因为体力不支,她也昏了过去,想来林夏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趁机插了一脚。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提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林疏没否认童妈刚才的话,顾砚深确实是她救出来的。
童妈也没反驳她这句话,只是略显伤感地开口道:“砚深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后,就迅速和林夏切断了所有的联系,也包括之前的一些业务往来。后来那个林夏又来闹过几次,砚深见都没见,直接报警处理了。最主要的是,他不光惩罚林夏,还惩罚自己,好几次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要不是救治及时,医生说会危及到生命危险。”
听到这些,林疏只觉得恍惚。她简直不敢相信,顾砚深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在她的认知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冷静自持,冷冽淡漠的性格,就算偶尔情绪失控,很快也能调整回来,而且最终的落脚点还是会在自己利益上的人。
可童妈的说法却和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差别如此之大,难道,是她的认知出了问题吗?
林疏不回答,童妈也没催促她,似乎并不是为了得到她的答案,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就像她一开始说的那些,有些事情,当事人也有知情的权利。童妈的思绪开始延伸,基本就是想在哪说到哪的状态:“其实想和你见一面,也是我主动和砚深提的,但他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说要先问问你的意见。”
“您找我,我是一定会来的,而且就算您不找,我后面也会找时间来看您的。”林疏说。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就是砚深害怕,他太怕了,这种不问你就擅自决定的事情,他再不敢做了。”
林疏顿了下,才继续问道:“我其实并提前说今天会过来,时间和地点也都是临时决定的,您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过来,还准备了这么一大桌吃的?”
“我不知道,其实是砚深安排的,不过他也不知道。他每天都会交代我准备两次,中午我弄,晚上他自己弄,就等着,无论你什么时候来,都能保证有吃的。”
林疏惊讶:“可距我上次说要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了,这一周……”
“这一周,每天都是这么准备的,而且他也没去公司,和我一样在家里等着。”
到此,林疏是彻底没话说了,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有些难以消化。惊讶,不甘,纠结,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所适从。
也许,她可能真的是误会顾砚深了,有些事情不能全部怪他,他也被蒙在鼓里,也是受害者。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所受的苦,所经历的委屈也是事实,没人能够帮她承担,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就从脑海中剔除。
要怪就怪他们真的是不合适,阴差阳错地错过太多,老天也不让他们在一起。
“可能我和他,真的就是没缘分吧。”
见此,童妈也就没再多说:“小疏你也不用太介意,我之所以把这些告诉你,就是不想你被蒙在鼓里,有些事情不明不白,以免下次再被人欺骗利用。至于你怎么决定,以后打算怎么做,童妈绝对不会干涉。你和砚深都是好孩子,我都心疼,任何一个受苦我都会觉得难受。”
林疏:“您放心吧,我现在都挺好的,在我这,所有的事情就已经都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过得开心就好。”
两人后来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大多都是林疏在国外的一些所见所闻,话题轻松,基调也很欢快,所以席间的气氛一直都非常好。
吃完饭,童妈收拾,林疏就站在一旁陪她,吃点水果,偶尔也会喂童妈两个,亲昵又自然,和以前都相处氛围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途中,童妈突然想起来她还给林疏准备了一个礼物,是之前出去旅游时给她带回来的,因为当时林疏已经走了,这个礼物就一直没有送出去,今天她来了,刚好可以亲自拿走。
童妈心急,但她这会儿碗筷还没有收拾完,便提出让林疏自己去拿。
林疏还以为就放在客厅或者其他什么显眼的地方,所以也就没多想,便答应了:“好啊,您告诉我东西放在哪里,我自己去拿。”
“就在主卧的床头柜上,以前你放书的那个位置,是一个蓝色的小盒子。”童妈头都没抬,语气自然地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就像是她一直没离开过一样。
可对于林疏而言,就不是这回事了,现在的她自动把自己划分为客人,青楣苑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我上去拿会不会不太方便,还是等您收拾完再说吧。”
童妈没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介意房门上锁:“没什么不方便的,自从你走后主卧的门就没再锁过,你直接推门进屋就能看到。”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真的推门就能看到。”
“那好吧。”童妈的语气实在是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林疏担心说太多一会儿气氛又尴尬了,也就没再多说。
上楼,推门,进屋,林疏秉持着不多看的原则,眼神直接朝床头柜去,果然就在那里看到了童妈说的那个蓝色小盒子,她径直走了过去,拿起礼物就打算走,可眼神无意间还是瞥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本书——《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是她当时离开时正在看的那本,只不过还没看完,书签的位置也一如从前,还停留在她当初看的那页。
林疏没什么表情,垂下眼睫,打算拿了礼物就走,可就这么几个动作间,她还是看到了其他的东西,桌子上还摆着她喜欢的百合,床单被罩也和她当时离开时的那套一样,还有衣柜和窗帘拉开的弧度,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变化,完全保持着当初她离开时的状态,一瞬间,林疏有些恍惚,她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离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