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狐疑地盯着她,险险的收回长剑。
顾清漪快速从袖子中拿出她干娘萧末留给她的令牌。
当黑衣人看到令牌的刹那,下意识地收回长剑,跪倒在地,头几乎垂到了地上。
“小主子在上,请恕属下眼拙。”
顾清漪不由一喜,掩饰住眼底的激动,立即命令道:“让你的人快点停手,不要再打了。”
黑衣人对着顾清漪恭敬地磕了个头,立即朝马车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不过几息,外面的打斗声便停了下来。
黑衣人看了一眼顾清漪,又看了一眼贺震,有些忐忑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
“这是解药,小主子快给他服下吧!”
顾清漪望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小瓷瓶,内心不断挣扎。
即害怕解药是假的,又担心错过最佳服用时间害了贺震。
“你为什么喊我小主子?”
顾清漪紧张地盯着面前的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闻言,神色更加恭敬,低声卑微地道:“小主子有所不知,您持有的令牌,这世间只有一枚。”
顾清漪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再次试探道:“我干娘她是什么人?”
黑衣人重重地磕头道:“小主子想知道,可亲自问主子。这次的刺杀完全是意外。如果我知道刺杀的人是小主子的夫君,绝对不会接这样的任务。还请小主子责罚!”
这一刻,顾清漪已经完全相信黑衣人是萧末的人。
她既惊又喜,忙从黑衣人手里拿过解药,小心翼翼地喂进贺震嘴里。
“小主子,我不便久留。您夫君解了毒,性命已无大碍。若想找属下了解今日刺杀的具体详情,明日可到天下第一楼。只要出示令牌,掌柜的就会带您来见我。”
他说着,再次朝顾清漪拱了拱手,跳下马车消失在夜幕中。
顾清漪握着手中的令牌,感受着贺震逐渐平稳的呼吸,心中百感交集。她低头凝视着令牌上繁复的纹路,指尖轻轻描摹着那枚暗刻的“萧”字,思绪翻涌。
这时暗卫们匆匆赶来,为首的暗卫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该死,没能护住主子和夫人,请主子责罚。”
顾清漪将令牌收入袖中,神色已恢复如常:“无妨,你们也尽力了。刺客不会再来了,你们快回去处理伤势吧!留两个人护送我们回侯府。等夫君醒来,你们再向他汇报伤亡情况。”
暗卫首领欲言又止地看了顾清漪一眼,恭敬地道:“可否让属下给主子看看!”
顾清漪想了想,点头,让他进了马车。
暗卫首领探向贺震的脉搏,面露诧异:“奇了,主子体内的剧毒竟已解了大半……看样子很快就能完全解除。”
顾清漪欣喜地握住贺震的手:“太好了,只要回去把他体内的箭拔出来,夫君就能醒了。”
“夫人,今日的刺客……”
顾清漪打断他:“你们不用冒险去查,我自有调查的渠道。”
待暗卫首领退下,马车缓缓驶向侯府,车轮碾压过青石板路,发现沉闷的声响。顾清漪低头凝视着贺震苍白的脸,指尖轻轻抚过他紧蹙的眉头,仿佛想替他抹去所有痛苦。
因为上辈子,她这辈子一直在抗拒贺震的靠近。她怕贺震还是会合上辈子那般对她。
回过头想想,上辈子那些血与泪,爱与悔,早已成为过去。是她自己一直纠结,一直还活在过去的不甘中。
这辈子的贺震对她有情有义,从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无论是对她还是她的家人,都问心无愧。就连遇到生命危险时,他第时间想的是救她。她还有什么可怨,可逃避的?
顾清漪指尖微微颤抖,脑海里浮现贺震将她护在怀里,替她挡箭的画面。他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始终温柔地注视着她。
马车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贺震苍白的面容。顾清漪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用上辈子的阴影惩罚这辈子的贺震,也惩罚着自己。
“贺震……”
她轻唤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与悔意。
“你若能听见,就快些醒来吧!我……我再也不会推开你了!”
车窗外,月光洒落在青石板路上,仿佛为归途铺就了一条银色的路。顾清漪握紧了贺震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温度与决心传递给他。
这一刻,她终于放下了过去的执念,决定勇敢地面对这一世的缘分。无论前路如何,她都会与他并肩而行,不再逃避。
回到侯府,已经是大半夜了。
暗卫早已通知了府医。
贺震一回来,胡嬷嬷就带着府医赶到顾清漪的院子。
看到贺震中了箭,还昏迷不醒,胡嬷嬷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顾清漪抓住她的手,安慰她:“胡嬷嬷,你不要担心,夫君无性命之忧。等拔了箭,夫君就会好起来。”
这时,把完脉的府医附和道:“不错,世子的脉象平稳,中箭的位置偏离心脏。夫人和嬷嬷还是去外面等着吧,老夫这就给世子拔箭。”
顾清漪朝他点点头,拉着胡嬷嬷出了内室。
“夫人,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要害世子?”
顾清漪眼底闪着冰冷的寒光:“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会在路上埋伏,要置夫君于死地。”
两人正说着,玉屏红着眼睛进了屋。看到顾清漪,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呜咽着说:“夫人,来喜回来了,他受了很重的伤,浑身是血。是马儿把他驮了回来,人现在还昏迷着,生死不知。”
顾清漪大惊:“怎么会这样?”
她脑海里立即浮现一幅画面。
如果她没遇到贺震,而是坐来喜那辆马车,从大路走。走到半路被人伏击……
顾清漪的心猛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仍带着一丝颤抖:“玉屏,来喜现在人在何处?可有请大夫看过?”
玉屏抹着眼泪道:“回夫人,来喜被安置在马厩旁的耳房里,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只是……”
她咬了咬唇:“她伤得太重,浑身是血,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胡嬷嬷倒吸一口凉气,愤恨道:“这分明是冲着夫人您来的!若不是您临时和世子在一起,此刻躺在那里的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