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留下有两匹马,本打算主仆二人回京就骑马回去。
如今带上周寡妇一家,就没法利落走人了。
周家请了镖局的人护送,装了五车的家当。
主仆二人带着他们一起,只能迁就他们的行程速度。
但才走了一日,家里派来的护卫就赶到了。
家里收到她的回信,知道她月底回家,当即派了人来接应。
来了十个骑马的护卫,郑离惊留下两个护卫带领周家人入京。
自己要先走一步。
她的时间能不浪费在路上就不浪费。
周寡妇婆媳尽管遗憾贵人大师不与他们同行,但贵人大师有贵人大师的事。
她已经帮了他们许多,再不敢多奢求。
郑离惊告诉李翠娘:“你婆母的神志理应不会再出现错乱,你儿子的病却是不好治,尽量看护教养,长大应该能娶妻生子,他有子孙命,不用担心。”
“承大师贵言,谢大师大恩!”听到儿子有子孙命,李翠娘激动得很。
再没有比这让她高兴的事了。
“你的女儿虽然胆小些,但挺懂事,好好养大,莫要偏心太过。你陪不了你儿子一世,但她能照应你儿子一家。”
村人本就重男轻女的多,经过差点被人吃绝户这事,周家更会重视儿子。
但付出孝义的女儿不该被漠视。
李翠娘听了,连忙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对丫丫,不让她白疼弟弟。”
周寡妇也表示会尽量对孙子孙女一视同仁。
郑离惊看了眼依旧怯生生的小丫头,没再多说什么就拍马离开。
三日后,一行人回到京都。
此时刚入六月,暑天正浓。
离家将近三个月,这一回来家里都热闹上了。
郭氏高兴得要设宴接风,收到消息的善若拉着父母来蹭饭。
看到家里人气运正常,嫂子孕相也相当稳妥,郑离惊放了心。
跟着家人欢聚一堂,大家都有默契的不提还在凌云观没回来的人。
席毕,临走前瑾王提到当初她让自己查的事。
“事情基本已经查实,没想到你也有灯下黑。”
郑离惊顿时一愣,“是我家的人?”
瑾王点头:“跟你家一位长辈密切相关,不知你有没见过。”
郑离惊一听,当即明了。
能在三四十年前搞事的人,他们家也就有个边沿人物在喘着气儿。
“能查出这事,你弟弟哥功劳不小。”
瑾王笑道:“傻了几年,脑子比没傻过的人还要好。”
郑离惊惊讶的回头看弟弟:“你做了甚?竟得王爷赞你聪明。”
跟在后头的安哥儿挠着后脑嘿嘿的笑,“我就是找了些人,去打探那些曾经辉煌后来没落且和咱们家认识的人家的底细。”
“勾他们说我们家坏话,谁家表现得极为怨恨,谁就有问题。结果逮到了庶祖母的娘家,王爷刚好也查到了一块。”
他颇为骄傲的告诉二姐:“我和大哥合计出的法子,父亲都不知我们干的事。”
自己查了许久没能查出来的伯爷,脸色不免尴尬。
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总归是好事。
善若朝得意洋洋的安哥儿撇嘴,“才干成一件事儿你就翘尾巴,师姐从不这样。”
师姐干成大事都没见她翘过尾巴得意过,她瞧不得安哥哥这样。
于是她“教育”他:“你得谦虚做人,日后才会有进步。”
安哥儿被说得脸色一红,连忙点头:“你说得对,我该跟二姐学习。”
众人都被这俩孩子的话逗乐,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郑离惊笑着揉了把善若的脑袋。
善若受伤过的地方已经长出毛发,不再影响妆造。
送到马车边她问她:“明日我要觐见陛下和皇后娘娘,你要不要一起?”
师尊有话带给帝后,她需得入宫一趟。
“啊?又要入宫啊?”善若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头:“那我陪你去。”
瑾王妃笑着为女儿解释:“昨儿她才被陛下检查大字,心里怵着呢!”
郑离惊听了,不由一乐:“她的鸡爪字是得纠正纠正。”
“谁叫她当初没好好拿笔,非说看得出写的是啥就行。”
善若学字跟学道一样,马马虎虎,啥也没成。
倒是捡药材搓药丸子,做得精进。
虽然她也没写得多好,但总比善若写的要好些。
当初学写字,她可是被师尊打过手心的鞭策,不敢不认真。
“师姐,你饶了我吧!”被说鸡爪字的善若,难为情的躲进车厢,催着要回家。
她忘了几个月前,想待在武安伯府不想走的自己了。
众人乐笑,安哥儿尤其咧得嘴大。
结果脑袋被大哥拍了一下:“你也该好好练字,你的字还不如善若妹妹的呢!”
“就是,你还有脸笑我。”善若从车窗里给安哥儿做了个鬼脸。
她不是最后一名,开心了。
这回轮到安哥儿想缩起来不想见人了。
护着肚子的戚芮溪嗔了丈夫一眼,哪有这样揭弟弟短的哥哥。
郑唯秀和善若一样笑得清脆,反正她的字能看,想来不会被人说。
已经定了亲的郑唯荷,愈发的内敛起来。
只轻抿了嘴笑。
一家人送走王爷王妃和善若后,回到内院商量被人嚯嚯祖坟的事。
关于那位庶祖母,同住在这个家郑离惊都没有见过。
别说她,就是安哥儿也没有见过。
倒是郑唯荷和郑唯秀小时候因着一只风筝被风刮到了那偏僻小院,进去见过一回。
除了知道里面住着个老婆子,就没别的印象了。
听说自从他们的祖父去世后,那位庶祖母就在那小院吃斋念佛。
那偏僻小院坐落在祠堂右后侧。
前有库房遮挡,屋后靠近莲池假山,中间隔着细长甬道。
院门长年累月都关着门。
平日里只有两个伺候的下人进出。
住里头的人除了生病逼不得已要请医,极少见外边的人。
那鸠占鹊巢的老毒妇被铲除后,想请她出来正常居住养老。
结果婉拒不出,说是待在里头习惯了,不喜喧闹,也想见太多人。
府里也就没勉强,依然按例提供每日饭食和每月用度。
但没想到这个庶祖母比之那老毒妇还藏得深。
郑离惊确实意外这样的调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