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抬头，血水顺着睫毛滴落，他忽然笑出声，笑声惊飞了窗外海鸟：“大佐...您真以为...我有那个本事？”
深夜，林昊被拖进刑房。烙铁的红光里，他看见墙上自己扭曲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宿命...”他在剧痛中想道。
林昊的指尖已经触碰到空间里冰冷的炸药引信，掌心的汗水将炸药包装纸浸出深色痕迹。
铁窗外的潮水声越来越急，仿佛在催促他做最后的决断。就在他咬紧牙关，准备引爆炸药的刹那，牢房大门轰然炸裂，木屑如霰弹般飞溅。
说是牢房，不过是临时征用的一间民房罢了。
武藤菊拄着银质雕花手杖立在门口，这根手杖还是林昊给她弄来的。
“这是本土的命令，现在马上放了青木君。”她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的武士刀，字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边上的一名黑衣人举着一张纸给野田雄二看。
野田雄二握着军刀的手微微颤抖，刀刃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武藤专员，此人嫌疑重大……”
“嫌疑？”武藤菊冷笑一声，“高桥领事亲自从本土发来的特急电报，你是要质疑外务省的权威？”
林昊感觉锁链被粗暴地拽开，踉跄着扶住墙壁。
他这才看清武藤菊疲惫的神色——不过几日不见，这位素来强势的女领事竟像是老了十岁。
“多谢专员……”他话音未落，武藤菊已经转身向外走去，武藤菊一起来的黑衣人连忙上前扶起林昊，一起走了出去。
夜风裹着咸腥扑面而来，林昊跟着黑衣人穿过悠长的甬道。
远处传来军舰汽笛声，沉闷的声响裹着潮湿的海风，将夜色撕出一道裂口。
武藤菊压低声音，“高桥领事说，这次是海军这些马鹿的问题，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你参与了，等你身体恢复了就回去。”她的目光扫过林昊身上青紫的伤痕，语气难得带上几分温柔。
林昊心中猛地一震，终于不用再守着那个卖国求荣的汪逆，不用在刀尖上跳舞般护送他前往日本。
“武藤专员，那你呢？”话出口时，林昊才惊觉自己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武藤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化作欣慰的笑意。
海风掀起她额前碎发，竟让这个刚才还冷硬如铁的女领事多了几分柔和。
“我回本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她抬手想要触碰林昊的肩膀，最终只是虚悬在空中，“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好好养伤，不用急着回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皮鞋踏在石板上的脆响。
武藤菊立即敛去神色，恢复成往日的威严模样。
她朝黑衣人微微颔首，转身时黑色披风扬起一道凌厉的弧线，瞬间融入夜色。
林昊被黑衣人带到一栋爬满紫藤的洋房，潮湿的墙皮剥落处露出暗青色砖石。小泽玛丽娜抱着药箱从阴影里钻出来，和服腰带松散地系着，显然是匆忙赶来。
“长官！”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泛红地抓住林昊的袖口，“他们说你快……”
“我这不是没事吗？”林昊强撑着扯出个笑容，任由小泽搀扶着走进房间。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斑驳的地板上，他忽然意识到，这场惊心动魄的博弈终于暂时落下帷幕，而等待他的，或许是更隐秘也更危险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