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蒹冥思良久,忍不住问道:“郡主方才说薛公子今日在何处?”
“白山书院啊,你问他干嘛?”
安城郡主只顾欣赏眼前的歌舞,答得心不在焉。
“郡主与薛公子最近相处如何?”
安城郡主狐疑的瞟一眼穷追不舍的沈蒹蒹,丢下手中的果子不悦道:“是不是你那呆瓜二哥与你说了什么?”
沈蒹蒹越发疑惑,“关我二哥啥事?”
安城郡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咋咋呼呼的咆哮道:“你说关你二哥啥事?他邀本郡主来沈府为你排忧解难,本郡主便邀他去白山书院指点薛郎的诗文!你那二哥倒好,竟将薛郎的诗文批判得一文不值!你说你那二哥是不是虎,是不是虎……”
“那呆子,他假意敷衍一番便行了嘛,谁让他讲大实话了!他不仅说薛郎的诗文不登大雅之堂,他还颇有耐心的亲自为白山书院的众学子讲解
什么是文骨与文风,什么是诗魂与意境,什么是胸怀大志!你是没有看到薛郎当时被他气得呀……”
安城郡主痛心疾首的抱怨一番,又神色失落道:“薛郎因为此事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搭理本郡主了,本郡主还没找你那二哥好好算账呢!”
沈蒹蒹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道:“我二哥乃九溪山的麒麟才子,他自然不能违心言论,误人子弟!”
“倒是郡主那位薛公子多次得到白泽君的亲自指教,他当感恩戴德,拜谢我二哥的倾尽之恩,他心胸狭隘的责怪郡主是何意?”
安城郡主辩解道:“薛郎本就脸面薄,你二哥当着那么多人批判薛郎的诗文,薛郎的面子上自然挂不住嘛!”
“呵,德薄才疏就该虚心请教,孤陋寡闻就不该随意显摆!郡主的薛郎目光短浅,妄自尊大,鼠腹鸡肠,毫无容人之心!郡主不能因为他面皮好就闭目塞聪,白白在此人身上大费心思,郡主这样实在不值当!”
安城郡主蹦跳而起,居高临下的盯着沈蒹蒹反问。
“薛郎到底如何得罪了你?你怎可如此排挤薛郎!”
“薛郎虽不及沈二公子满腹经纶,文采横溢。但薛郎用情专一,对本郡主甚是温柔体贴,从无二心!”
沈蒹蒹嗮笑道:“安城郡主若愿意为我一掷千金,助我结交都城名流,替我扫清脚底障碍,使我诸事如意,万事皆安!我也愿意对安城郡主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呸,沈书沅,你这个死女人,你就这般见不得本郡主与薛郎情投意合么!你这是嫉妒,是羡慕,是恨!”
沈蒹蒹露齿一笑,“这薛公子这般好,应该不会逛花楼吧?”
安城郡主嗤之以鼻,“你胡说什么,他们读书人最是看中清誉,薛郎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这样啊,那我给郡主变个戏法可好!噔噔噔……郡主看看那边是何人?”
安城郡主狐疑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正巧看到薛怀不知羞耻的搂着怀中的粉衣女子狂亲疯啃,动作下流!
此景吓得安城郡主猛一哆嗦,连忙举起小手捂住眼睛。
“哎呀,不看不看,羞死了——”
“沈书沅,人家还是未婚的清纯小女娘嘛,你怎么可以让人家看这些龌龊的画面。”
呵,这混账郡主现在知晓害羞了!
今日也不知是谁吵着闹着要来百花楼大开眼界!
沈蒹蒹恨铁不成钢的哀叹一声,颇是咬牙切齿道:“我沈书沅的朋友也断然没有让旁人欺负的道理!今日我便让这披着人皮的恶狼大现原形,露出他原本的丑陋面目!”
安城郡主思绪混乱,还未回过神来,沈蒹蒹早已怒气冲冲的撸起袖子往对面的雅阁长驱直入——
雅间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时,薛怀正左拥右抱的享受着怀中两位女子挑逗的投喂。
不请自入的白衣公子身姿纤细,面如冠玉,手持一把山河图的翟扇,不紧不慢地在另一只掌心打着拍子,直敲得薛怀满腹狐疑。
“你是何人?”
白衣公子展眉一笑,掀起袍角坐到其对面委屈道:“薛郎还真是见异思迁,处处留情呢!薛郎两日前还与人家花前月下,把酒言欢,薛郎这么快就不记得人家啦!”
薛怀左右的两个姑娘大惊失色,之后便用鄙夷的目光将这个男女通吃的变态薛公子从里到外好好羞辱了一番。
薛怀气得脸红脖子粗,跳脚大骂。
“你放屁,老子何时与你花前月下,把酒言欢?老子又没病!你到底是何人!胆敢跑来这里胡说八道!”
那公子仰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素净小脸嗮笑道:“即是如此,你看我可像你阿爹!”
“你……”
薛怀瞋目切齿,活像一只要吃人的老虎。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自己今日得罪的是何人!本公子不防告诉你,本公子的家父乃礼官大夫,舅父乃朝中太史令,姨父与表哥均在铁甲营当职,位居车郎将与骑郎将。本公子还有一位表叔在廷尉府当职……”
“你若敢胡说八道毁坏本公子的清誉,你信不信本公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白衣公子无惧淫威,不屑的嬉笑道:“啧啧啧……薛公子这脸皮当真比宫里的城墙还要厚哩!敢问薛公子除了拿旁人的成就与作为哗众取宠,薛公子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呢?”
“听闻薛公子就读白山书院,这些年来不知薛公子学问习得如何?文章写的如何?可有考取功名?又有何作为?”
众人面面相觑,越发对这位一事无成的薛公子看不上!
薛怀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故意给他难看的狂妄之徒。
他怎么也想不通是在何时得罪了此人,竟让他跑来这里口出狂言,胡搅一通。
白衣公子天真无辜的摊着双手精准的总结道:“看来薛公子这些年是一事无成,毫无作为!像薛公子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在那白山书院顶多算个废物吧!”
“薛公子倒是说说,一个只能依靠旁人的功德苟延残喘的废物,还能有什么清誉?”
薛怀有心反驳,奈何此人句句在理,怼得他哑口无言。
凶神恶煞的盯了这祸害公子良久,薛怀恍然大悟:“本公子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小安口中那个替嫁的倒霉鬼!”
想如此,薛怀越发气得胸口疼。“听闻那白泽君是你兄长!原先那白泽君便在白山书院公然羞辱本公子,如今又派你这个倒霉鬼来给本公子寻不痛快!”
“你们兄妹俩想干嘛?”
“赶尽杀绝!?”
“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