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少坚几人瘫在藤椅上,家乐和小元给他们换药时,不时引来几声哀嚎。
\"轻点!\"
秋生龇牙咧嘴地嚷嚷,他看向林九哀嚎着:“师父,我感觉我已经不行了……”
“也好,我一会儿去为你准备棺材。”
林九头也不回,继续打着太极拳。
秋生脸色苍白,闭嘴不说话了。
阿威只是被鬼上身,喝了几碗粥和黄酒就好得差不多了,此时,他正帮着修补院墙。
任婷婷穿着菁菁略显短小的衣裙,正在井边浣洗衣衫,见林安出来,她眼睛一亮,匆忙擦掉脸上的水珠跑来。
\"尝尝这个。\"
她接过菁菁手中的蒸笼,献宝似的掀开盖子。
水晶虾饺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薄如蝉翼的皮儿下隐约透出粉嫩的虾仁。
菁菁气得直跺脚,抓起捣衣棒\"砰砰\"砸向石板上的衣衫。
水花溅湿了她的绣花鞋,却浑然不觉。
林安夹起一个虾饺,余光瞥见菁菁生气的小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林安慵懒地瘫在太师椅上,享受着任婷婷的服务。
他眯着眼看向正在打太极的林九,故意拖长声调:\"某些人啊,错过了昨晚的盛况,真是可惜~\"
林九的拳势明显一滞,绷着脸转向另一边,衣袖甩得呼呼作响。
\"说真的,\"
林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挺佩服那老头的,隐忍了十几年才来找你报仇。\"
他轻拍任婷婷的手背示意换个位置,却被她瞪了一眼,气呼呼地端着蒸笼走了。
\"年轻时赶尸遇见他师弟用邪术害人,\"
林九收势站定,掸了掸道袍,\"顺手就收拾了。\"
他瞥了眼井边被菁菁伺候着洗漱的林安,冷哼道:\"哪像某些人,四肢都快退化了。\"
“你管得着吗?”
林安吐掉漱口水,重新瘫回椅中。
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在他脸上,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突然,戴着墨镜和遮阳帽的番茄慌慌张张地跑来,扯了扯林安的衣袖,小手拼命指向停尸房。
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却说不出话来,急的得他团团转。
“是不是小星出事了?”
林安脸色微变,身形一闪已到二楼。
只见小星上蹿下跳难受至极,獠牙已经长出来了,尸气四溢。
\"定!\"
三清印按在小家伙后脑,判官笔蘸着朱砂点过眉心。
随着咒语轻诵,一缕黑气从鼻腔缓缓溢出。
“怎么回事?”
林九此时赶过来,皱眉看着逐渐平静的小星。
“应该是昨晚吃得太多了,被煞气入体,出了点岔子。”
林安将小家伙塞回棺材,“不过现在没事了。”
转头吓唬番茄:\"看好他,切记最近这两天时间不要让他照到月光,否则第一个咬你。\"
番茄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回到院里,任婷婷正无聊地揪着野菊花瓣。
林安握住她沾着花汁的手:\"我送你回家?\"
见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轻笑:\"我会经常来陪你的,一年后让师兄下聘,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嗯……”
任婷婷羞涩的答应。
自行车碾过乡间小路,任婷婷紧紧环着他的腰。
晨风吹起她的发丝。
她多希望,这条洒满阳光的小路,永远没有尽头...
林安将任婷婷送回家,两个人又腻歪了一阵,直到下午,他才回来。
院子里已是一片忙碌。
阿威回衙门当差去了,石少坚、秋生和阿强坐在藤椅上晒太阳,气色比早晨好了不少。
\"师叔回来了!\"
小元正端着药罐从文才房里出来。
林九坐在院中椅子上,膝头摊着本泛黄的《茅山秘术》,眉头拧成了疙瘩。
见林安进来,他\"啪\"地合上书册:\"文才情况不妙,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文才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他躺在床上,脸色灰败,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林安掀开被子,只见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发黑,被红绳和符纸捆扎的上臂处鼓起道道青筋。
\"是有点不妙……\"
林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颗幽蓝的珠子,捏开文才的牙关塞进去。
珠子入喉的瞬间,文才紧绷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只是皮肤泛起了诡异的蓝光。
院外,秋生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师叔,文才怎么样了?”
“暂时用定魄珠稳住了。”
林安掸了掸衣袖:\"要完全好起来,需要棺材菌、过山峰蛇胆和有一定道行的僵尸牙。\"
“过山峰蛇胆倒是好找,花钱就行,但其他两样……你们谁去?”
他目光扫过众人。
“我去吧。”
家乐站出来说道:“几位师兄弟都受伤了,就我没受伤。”
“你一个人不行。”
林安摇摇头。
“我也去,我基本上已经好多了。”
小元举起手,说道。
“加上你也不够。”
林安再次摇摇头,最后落在林九身上。
\"我亲自走一趟。\"
林九冷哼一声,起身时衣袍带起一阵风。
他从墙上取下桃木剑,突然瞪向瘫在太师椅上的林安:\"你就不能动动?\"
晚风拂过,林安惬意地眯起眼睛:\"我这不是要守着义庄嘛~\"
\"哼!\"
林九冷哼一声,带着两个弟子出门,背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太师椅上的林安伸了个懒腰,顺手捞起桌上晾凉的茶抿了一口。
夜色渐沉,院子里只剩下林安一人。
晚风轻拂过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斜倚在太师椅上,不知不觉间沉入梦乡。
菁菁轻手轻脚地走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林安的衣袖:\"安哥,回屋睡吧。\"
林安微微睁开眼,朦胧中看见菁菁担忧的面容。
他慵懒地摆摆手:“没事,我又不会生病的。”
菁菁咬了咬唇,转身快步回屋。
不一会儿,她抱着一床绣着梅花的毛毯回来,轻轻盖在林安身上。毛毯上还带着少女闺房特有的幽香,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
林安在梦中勾起嘴角,睡得更沉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酸麻从小腿窜上来。
他猛地惊醒,起身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还是床榻睡着舒服...\"
他揉着发麻的腿,将毛毯仔细叠好,转身回了房间。
深夜,腾腾镇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阴风呼啸,卷着枯叶和纸钱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盘旋。
家乐缩了缩脖子,道袍的领口被冷风灌入,寒意直透脊背。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直打鼓。
这鬼地方,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再来。
可为了救人,不得不硬着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