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店里。
楚瑶、秦嘉淮和盛荣一起,围着桌子吃奶奶做的毋米粥火锅。
这种火锅是用小米熬了一下午,至米粒完全酥烂,再过滤去渣,留下水米融合的粥水,用这个汤底来涮海鲜。
一点不伤胃,还十分养生。
刚才盛荣给他们俩打电话,说在网上看见了他们今天都做大事了。
一个上节目,一个纠正冤假错案。
他以为,按照惯例,他们俩一定会喊他一起出来庆祝。
没想到等到夜里九点多,都没等到。
现在他看着眼前的两人,很伤心,也很气愤:“以前我们仨谁做出成绩,就喊另外两个一起庆功。现在呢?我为什么被排挤了?”
“作为你们俩的好朋友,我居然比网友后知道你们的事!”
楚瑶和秦嘉淮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他们俩不止庆功没打算喊他。
他们俩结婚,也没有带他一个。
他们仨这一版的关系,简单来说,就相当于,本来都是好好的朋友,有一天其中两个忽然觉醒前世恋人的记忆,突然毫无征兆地在一起……
太突然了,怕他接受不了。
所以他们俩在过来见盛荣的路上,就已经商量好。
暂时先不告诉他结婚的事,等最终定版了再说。
到时候,他们俩说不定已经无痛当爸妈了,小孩都能做四菜一汤了,那就不用说了。
也说不定他俩比较喜欢小情侣的感觉,拉长战线,到那个时候还没结婚……那就再结一次,喊盛荣来当伴郎。
盛荣看他们俩一直沉默,更觉得诡异:“回答我?Look in my eyes?”
楚瑶立即岔开话题:“你在网上都看见我们俩啥了?我到现在还没看网上评价呢,我来看看。”
打开手机,看见警方公布纠正冤假错案,车祸意外改成谋杀,凶手已经落网,这个没什么争议。
然后是刘欣欣做的那些家暴、情侣暴力案专题,结合楚瑶后续给她补充的赖东抢老人樱桃摔死的案件。
今天抢老人樱桃的案件披露后,报社里好多人一想到那天吃的樱桃,都是带着人血的,个个都非常难受,有人都吐了。
不过楚瑶没吃,因为那袋子樱桃是交给韦悠的,韦悠和她关系不好,不分给她。
刘欣欣的专题,上了个很靠前的热搜。
她发布的吴鸣这边的真相,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赖东是暴力狂,还害死了一个老人。
赖东本来想直播带货的,前几天一直在立深情人设。
现在账号下面全是“杀人凶手”、“暴力狂去死”、“谎话精”等骂声。
还有一些对吴鸣的夸赞:
【教科书般的自救方法!小姐姐这一套流程一定能帮助很多人!】
【太强了,冷静隐忍!不仅救了自己,也让枉死的老人得以瞑目!】
【不是,犯罪分子赖某,是怎么敢空口白牙、毫无证据就给自己立深情人设、污蔑女朋友乱-交的?谁给他的勇气?!】
【无良自媒体呗!“翔哥看枫浦”那个账号!发东西都不要证据的!】
但是这些话,赖东已经看不见了。
他已经因为殴打吴鸣和害死老人的事,在局子里待着了。
楚瑶又去翻方翔的主页。
这才发现他下午还写了个帖子,条条都在攻击她。
说她毁掉了冯康这么好的中年演员。
好的!楚瑶马上办。
她立马把两个月前和郑文博追击的那个冯康嫖娼的新闻,带图片带视频的,转发到自己的主页,置顶!
他的粉丝不是记性不好吗?这下点进来随时可以帮他们回忆!
还说她从来得不到官方的认可?
她点进评论区,已经很多路人在帮她说了。
【翔哥,你说楚瑶得不到官方认可,但是她下午都去电视台参加检查组的节目了,你看见了吗?】
【翔哥,你说我们支持楚瑶的都很低级,那你是说检查组也很低级吗?嗯?】
方翔的文章最后,还说她欺师灭祖……
楚瑶直接截图了这段,发到自己主页里。
楚瑶:【这年头打个工,公司里上级对下级也称得上是“师祖”了?再说你教我的三要素“断章取义搞对立”,你教我的收黑钱、勒索当事人、抢占他人功劳……我一个都没学好不好?】
【卧槽,这方翔太恶心了!】
【帅炸!欺师灭祖(褒义)!!】
【还想去帮楚老师骂几句,不过刚才突然一下他的账号没有了!被封掉了!】
楚瑶点过去一看,还真是。
她放下手机,开始吃火锅,随口跟他俩聊:“其实方翔教给我的那些事,造谣,诱导网暴,调动情绪,我都太会了,我只是不认同这个三观,不屑于做而已。”
盛荣问:“真的假的?”
楚瑶:“这有什么难的,我随便给你们表演一个。”
她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脸上调整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手里抓着半块饼,开始了。
“还没毕业的时候我就怀孕了,我老公让我休学在家生孩子,说会养我。现在孩子上学了,他又赶我出来工作,说养不起我。”
“我临近30岁终于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是卖保险的,领导说干这行需要穿正式点,我就在拼多多上花了六十块钱买了一套西装,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给自己买衣服。”
“我老公说我自私,有点钱都花自己身上,也不知道留给孩子花。”
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开始吃手中干巴巴的烧饼,边吃边抹眼睛。
盛荣看得一愣一愣的:“天呐,我真的会信,我肯定会在底下骂你老公,还要劝你这样的男人要了干嘛?等你开始直播带货的时候,我还要同情你买你几盒瑞士卷。”
楚瑶恢复如常,点头说:“对吧,我这要是发出去,秦嘉淮肯定会被网暴。”
气氛沉寂了三秒。
毋米粥咕噜噜开。
盛荣猛的看扫向那两人:“等等,你造谣你老公,秦嘉淮为什么被网暴?”
楚瑶:“……”低头吃东西。
秦嘉淮倒是坦荡:“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们就不演了。没错,我和楚瑶结婚了。”
盛荣沉默。
秦嘉淮给他倒酒:“你慢慢消化一下。”
盛荣早该料到……他这种缺席了十年的,怎么和秦嘉淮这种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比较?
可是从此以后,三个人的友谊当中有两个人就不纯了。
酒过三旬,盛荣本来想得通的事,开始想不通了。
“不是,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在一起不觉得奇怪吗?不觉得像兄妹吗?你们怎么能下得去手的?how do you do?(你们怎么do的)”
楚瑶也已经喝得迷糊,大方夸他:“大不列颠留子外语就是好啊!”
秦嘉淮什么都明白,但他不说,只是一味地给两个人倒酒。
酒过六旬,不知道为什么,他俩突然好伤感。
盛荣哽咽:“秦嘉淮,我好惨,我从小就没有老婆,你能共情吗?”
秦嘉淮:“共情不了,我从小就有老婆。”
楚瑶也靠在他手臂上,哭诉:“秦嘉淮,我也好惨,我从14岁开始,每个月都要流血,这是我毕生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哎……算了。”秦嘉淮懒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