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露白她们三走了,冯刚就把脸拉下来了。
“你非得和她们掺和,有啥好掺和的,她们的行为是…”
听冯刚又开始扣帽子,杨秀娥忍着翻白眼骂人的冲动等他说完,“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人家大城市都能干的事,咱们由团里牵头,有啥不能做的?”
“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出头,但你不想想,咱俩是夫妻,你好了我也好,我好了也能给你脸上增光添彩,你咋就这么排斥我做点事?”
杨秀娥现在被宋露白她们迷了心窍,心潮彭拜的不行,但她知道,要想能成事,最大的难关就是她男人。
硬着来不行,只能把着度来软的。
看她眼里有包泪,冯刚软和了声音说:“你给我说你会干啥?要不是我是书记,她们会来找你?你往后要是担了班长的名,出了啥事不得找你?出了事,你得担责任!”
杨秀娥抹抹泪,“能出啥事?到时候全团的女同志都参与进来了,难不成还把我们全抓了?”
冯刚故意吓唬她:“是不会全抓,但你肯定跑不掉。人家就是为了害你,你还觉得人家是真的看重你的才干了?”
杨秀娥又不傻,连队的各个小组长是妇联的女同志,到时候真出事了,卫昭这个妇女主任也跑不了。
卫昭和宋露白是不是害她,她心里清楚。
俩人争论了好一会儿,杨秀娥最后干脆坐那闷不吭声的开始抹眼泪。
冯刚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最后没好气的说:“行行行,你就去当那个班长,我看看你要咋给我脸上增光添彩。”
杨秀娥这才不哭了。
宋露白觉得只要团里支持,制鞋班肯定能做起来。
这无疑是好事,不是她不想自己主导,主要是冯刚这个人不是个善茬,他是个老顽固派,还是个会整人的老顽固派。
制鞋班让杨秀娥当班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冯刚总不能连自己媳妇都整。
等制鞋班开了先例走上正轨,到时候她的食品作坊到了季节就能顺顺当当的搞起来了。
卫昭之前下过连队,知道连队的日子是啥样的。
不少连队还在住地窝子,职工一年到头都发不了几个钱,手头要多拮据有多拮据。
和团部单位里拿工资的人家比起来,连队职工的日子简直太苦了。
说干就干,开年后机关上班的第一次会议就说了制鞋班的事。
主事人是书记冯刚他媳妇杨秀娥,会上,冯刚的态度也显得比较积极。
团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布料等原材料的事了。
这边杨秀娥和卫昭以及赵红英一起下连队宣传制鞋班,让会做鞋的妇女同志到妇联报名,呼吁不会做的人开始学着做。
能额外赚钱,根本就没有人会反对。
虽然一双鞋只有一分钱,但两分钱就能买一斤红薯呢。
寒冷的天气挡不住大家心底的火热,妇女同志们蜂蛹而来,不少男同志也挤在外围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红英手上拿着两双样板鞋,一双是棉鞋,一双是单鞋。
等杨秀娥和卫昭说完了,她把鞋给离她最近的女同志,“大家都看看,达到验收标准的鞋子针脚要求是啥样,那些技术不太好的,自己找东西先练练,等练好了再用领的材料开始做,要是做出来的鞋子不合格,制鞋班不光不会收,你们还得赔偿浪费材料的本钱。”
一听到这话,不少人都不愿意了。
听着不少人反对的声音,赵红英扯着嗓子吼道:“做的不合格就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团里就会亏钱,亏钱就会导致咱制鞋班面临解散的风险,制鞋班解散了,大家可没地方去挣手工费!再说了,就算赔本钱,那些料子也足够你们自己做一双鞋穿上了,就相当于你们用便宜的价钱买到了鞋料子,大家根本就不会亏。”
“都说了练好了,技术达标了再做,想着用自己那点技术蒙混过关的,那是不可能的,大家不能有这个侥幸心理!”
“咱制鞋班往后能不能做大做强就靠你们了,要是胡乱搞,团里不会让咱们继续做!”
杨秀娥小声问卫昭:“咱制鞋班还能咋样做大做强?”
卫昭觉得其实赵红英比杨秀娥更适合当制鞋班的班长。
赵红英说话利落,脑子也比较清楚,但无奈的是她没有一个小领导男人。
“制鞋班要是做好了,往后咱可以靠着盈利定几台缝纫机,要是做的更好,团里的财政也撑得住,弄个制鞋厂也不是没可能。”
杨秀娥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制鞋厂?
她想都不敢想呢。
“这有可能吗?”
卫昭不觉得制鞋厂是天方夜谭说:“制鞋班往后好好干,只要形成规模,只要团里能发展的更好,师部能看到咱们十六团,愿意支持,一切皆有可能。”
杨秀娥又开始心潮澎湃了。
多伟大的任务啊!卫昭和宋露白给她搞了一个前途多么光明的任务啊!
有赔偿制度在,卫昭相信来领任务的女同志不会瞎胡来的。
赵红英在人群里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但却挡不住她心底的激情。
鞋子在所有人手里传了一遍,再次回到赵红英手里时天都快黑了。
还有好多连队要跑,卫昭她们下连队就没想着一天能回去。
女知青们很兴奋。
每个月发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干啥的,要是做一双鞋能那拿一分钱,往后也算多了一个进项。
人群快要解散时,有男同志到近前问:“你们只收女同志啊?”
他也想多赚点钱啊。
卫昭说:“咱这个工作不限男女,前提是你得会针线活,能做出一双合格的鞋子出来。”
“要是有会做鞋子的男同志,你也可以去男同志堆里宣传宣传,让大家都练起来。”
不远处有男同志说:“咱们男的哪会做针线活,你们也不弄点我们男同志可以干的活。”
赵红英哑着嗓子说:“咋没有呢,团里的工程队需要你们,可惜会干活的人不多,针线活又没多难,想要做就不分男女,干啥非得认为针线活就得是女人做的,只要能赚到钱改善生活,就没有男女之分。纺织厂里还有不少男同志,钢铁厂里也有不少女同志呢!”
有些男的拉不下脸,就算想挣钱也怕别的男的说闲话。
但赵红英的话让不少男同志都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