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被顾晏之一把拉进了怀里,堵住唇舌,极尽缠绵的亲吻,凶戾地勾缠,触碰,啃咬。
许久,温洛气喘吁吁,想给他一巴掌,他又亲了下来。
这一次,比刚刚的亲吻更来势汹汹,像是睚眦必报的计较,吻得更凶,更狠。
直至气喘吁吁,温洛狠狠瞪了他一眼,顾晏之反笑,“阿洛,你能来看我,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他言语之间的喜色,怎么也压不住。
温洛一把将人推开,“别自作多情,我只是来送你一程,你好走。”
如果说,在来看他之前,自己还怀疑顾晏之是真的甘愿引颈受戮,那么现在看来,他绝不是等待屠刀落下之人,他的手段,还在后头。
顾晏之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淡,拉住就她的手,“阿洛,你不必多说,我都明白,过去一切,我……对不起你,从相思引,再到强行将你拘在我身边。”
“你厌恶我,是应当的,我以后决不强求你,也不奢望,过去之事,你能放下……”
这一刻,听到顾晏之终于肯承认他的错,温洛心里像是堵了许久的阀门被打开,他终于肯道歉了。
而这句道歉,她等了这么多年。
一时之间,酸涩,委屈,齐齐涌上心头。
顾晏之拉着温洛的手被温洛拿开,她擦了擦脸上的泪,“顾晏之,我听到了,我不原谅。”
如果抱歉可以磨平过去一切的伤害,那对于自己未免太过残忍。
顾晏之的眼神瞬间黯淡,勉强一笑,“我能明白。”
温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再回顾过去,已没有意义,过去发生的已发生。”
“朝前看。”
人不能同时拥有过去,以及对过去的感受。
这句朝前看一出,顾晏之的眼里又燃起了光。
温洛带着孩子回到了家,两个孩子情绪不高。
温洛和两个孩子说顾晏之不会死,这件事情他没有错,两个孩子打破砂锅问到底,温洛在一些事情上,绝不瞒着孩子。
要孩子开智,开眼见,绝不是只让他们看到美好的一面。
温洛用浅显的语言解释了皇帝和大臣之间的博弈,以及大臣输了的后果就是抄家九族,皇帝输了的后果就是新王朝建立。
新王朝建立初期,当权者往往都会修身养息,到后面发展到繁盛,在后面由盛转衰。这就是历史的治乱周期,而封建王朝,一个治乱周期,往往是两百年。
两个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温洛拍了拍他们,“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了,快些睡,天就要亮了。”
…………
马士义难得起了个大早,连日来酒色财气让他双眼浮肿,官威却更甚。
“把逆贼给我押上车。今日要当众处刑,以儆效尤!”马士义在高呼之下,有些心虚。
尽量避开顾晏之的眼神,虽然顾晏之只是很平静的望着他。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顾晏之一袭浅蓝长裰,平静地上了木枷,到了行刑口,围观之人众多,马士义摸了一把脸上的汗。
“行刑!”
竟是连午时三刻都等不及。
就在刽子手的刀要砍下去那一刻,马士义心口中了一箭,直挺挺倒了下去。
一时之间,行刑场乱作一团。
这件事情发生时,温洛在家中练字煮茶。
只淡淡道:“你家主子,是真想自己做龙庭了?”
邹有孝一愣,“夫人,大公子的事,我们向来不随意揣测,此事,我也不知。”
邹有孝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
这些年,大公子越发喜怒不形于色。
…………
顾晏之早已挣脱了木枷,站在高台上,声如寒铁,“七年前先帝暴毙,死前传位贤亲王,如今天子不过谋权篡位。”
此话一出,随着马士义来的一帮子宦官和簇随几股战战,几欲先走。
顾晏之!竟然不是要反!而是要拥贤亲王上位!
“传我军令:今夜烽火照三关,各州府见青龙旗不得阻拦!”
“勤王!”
亲卫们长刀出鞘,寒光如雪,万剑齐鸣,惊起满城鸦雀。
消息传到五关城时,顾峥堂像是突然泄了气,狠狠的一巴掌打在顾绥之脸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混账东西!他这是把我也算计了进去!你还助纣为虐!”
顾绥之头被打歪到了一边,却是不躲,只吐了一口血气,“父亲,大哥没反萧家,已是留了旧主体面。而萧家可曾对我顾家有一分情面!”
说着,顾绥之双眼通红。
随着这消息一同被传来的,在京都的祖母宁死不被胁为人质,遣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放了一把火,烧了国公府,也烧死了自己。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如果父亲因此要杀儿子,儿子决不说半个字,但祖母身死,这个仇,儿子决计要报,待那时,如果父亲还要杀,儿子亲自送上头颅来。”
说完,顾绥之转身离开。
祖母是母亲死后,唯二对他好的人,第一对他好的人是大哥。
大哥虽不和祖母亲,但祖母却十分疼爱自己。父亲的鞭子有很多次,都是先落在祖母和大哥身上的。
顾绥之摔边军三万,同三路大军汇合,北上京都,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八月初,中秋已过,永康退位,出家为僧。
皇位待悬,朝中一切事务,交由顾晏之总办。
民间浑称他“二圣。”
…………
金陵城,萧占全正在和顾晏之对弈。
棋盘之上,萧占全已是大势已去。他不耐烦地丢了棋子,“你什么意思?”
顾晏之放下棋子,慢悠悠道:“叫你做皇帝。”
棋盘被一把掀翻,黑白棋子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