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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口新换了桃符,又贴了对联,里里外外挂上红灯笼,鸡鸭鱼的一车车地往里送。

“真要过年了啊!”

浮生双手插兜,笑眯眯地看着笼子里活着的鸡鸭。

海青忙道,“可不是嘛,这样一整,就真有过年的那感觉了,对了浮生,你敢不敢放鞭炮?”

浮生白他一眼。

“别说放鞭炮了,放驴我都敢!话说回来,你敢不敢杀鸡?”

海青,“.......我想说你要是不怕,我就多点花炮回来,咱们也热闹热闹!”

“至于杀鸡,呵呵,那也轮不到我不是.......”

浮生切了一声。

“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一个大男人,杀人都不怕,竟然怕杀鸡!啧啧!”

想到前几天,她跟柴厨子杀鸡的时候,鸡还没叫呢,海青嗷的一嗓子,吓得她的刀当场掉在地上,砸了柴厨子的脚趾头。

柴厨子到今天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柴厨子当时捧着脚转了好几个圈,尖细的声音差点把人耳膜给震破了!

“你个小王八糕子!瞎叫什么啊!吃的时候你比谁都吃得多,杀鸡的时候恨不得躲去你祖宗的坟头里去!啊啊啊,我的脚趾头是不是断掉了!”

海青浑身无力。

“吓到你们是我不对,但柴厨子你也不能骂人啊!”

他倒是想躲那么远,可他连祖宗的坟头在哪都不知道!

而且他发现了,柴厨子自从切了命根子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脾气火爆就算了,还出口成脏!

偏偏郡主还惯着,只要不是太过分,全当听不到。

胡思乱想间,柴厨子已经走到他身后,抬手,就重重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海青疼得龇牙咧嘴。

“柴厨子你干嘛打我?疼死了,疼死了,你下手轻一点行不行啊?”

柴厨子朝他翻了个白眼。

“老子要杀鸡了,你滚一边去!再敢喊,也把你给剁喽!”

海青,“.......”

不知是不是脑子抽抽了,海青想也没想地来了句。

“你现在可不能称老子了,嗯......嘿嘿,你倒是可以自称一声老娘!”

柴厨子,“.......”

卧槽,这真是叔可忍,婶都不能忍!

举着刀,追在海青身后,最后松蓝听说了,也加入了追杀的行列!

柴厨子胖,跑不了几步,就累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这个兔崽子......咳咳,敢笑话我,咳咳......我今天非要把你也给阉了!”

海青朝他扮了个鬼脸,气死人不偿命的道。

“有本事追上我再说!嘿嘿,以后叫你一句柴娘子也不错!”

“啪——啪——”

两枚冻得梆硬的石子正中他脑门,海青顿时捂着额头,疼得满地乱转。

“松蓝!我海青与你不死不休!”

松蓝挑眉,坐在高高的墙头。

“有本事来抓我啊!”

嗓音尖细,配上他那黑黝黝的肤色,实在是有点违和。

海青满心的怒气一下就消散了个干净,同情地看一眼他。

“算了,你们已经这么可怜了,我就不同你们一般见识了!”

“毕竟......好男不与女斗!”

“海青!”

“兔崽子!”

管家只觉得就算全府的鸡一起叫,也叫不出他们俩这个动静。

许知意抚额,轻轻将手里的书放下。

“嬷嬷去管管,别让他们吵到了母亲。”

“郡主您忘了,夫人一早就去定国公府了,刚才派人回来说是用了午膳再回来。”

“是了,眼见清晨和裴世子就要成婚了,也辛苦母亲怀着身孕,还得操劳。”

白嬷嬷笑着替她重新斟了杯茶。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哪个为人父母的都是如此。”

许知意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前世那个惨死腹中的孩子,又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体情况。

“也不知我还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纵使何陵景一点也不介意,可她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但愿到了东临,能找到医书上记载的幽蝶兰。

白嬷嬷见她眼露忧伤,深知自己说错了话。

“郡主还年轻,又精通医术,调养好身子那是迟早的事,可万万不能忧心啊!”

许知意回神,点了点头。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这心里还是不免有些介怀。”

她是不着急,可何陵景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其他府邸的公子到了他这岁数,早就儿女成群了。

柴厨子他们的吵闹声慢慢消停了。

浮生笑着打帘进来,两手来回倒腾,嘴里轻嘶。

“郡主,新炒熟的瓜子,可香可香了,您快尝尝!”

许知意笑着瞥她一眼。

“你个馋丫头,等凉些了再拿不好吗?”

浮生扁扁嘴。

“就得趁热嗑才香呢!奴婢翻炒的胳膊都酸了,郡主快吃。”

许知意只得接过一点,用指甲慢慢剥开,放几粒瓜子仁到嘴里,两眼笑得弯起。

“我们浮生炒的瓜子格外香。”

“锅里还有花生,奴婢得看着些,别给炒糊了!”

风风火火地来,一蹦一跳的走,白嬷嬷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郡主您都把她们给惯坏了!一个个的口无遮拦,日后进了王宫可怎么办?”

许知意往她手里也塞了把瓜子。

“总好过其他府里成日里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而且她们也都有分寸,到了王宫自不会再像现在这般。”

“这种自由的日子不多了,就由着她们吧!”

主仆两人嗑着瓜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聊得开心。

何陵景来的时候,许知意面前的小碟子里已经剥了不少的瓜子仁和花生。

见他进来,许知意顿时弯了眉眼。

“阿景瞧我给你剥了这么多,赶紧来吃。”

何陵景笑着从白嬷嬷手中接过热帕子,仔细替她将手上的脏污擦掉。

“这些伤指甲,以后想吃,换我来给你剥。”

“好,那就辛苦阿景。”

何陵景挨着她坐下,双手环上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

“后日参加完宫宴,我带你去放烟花,可好?”

“好,都听阿景的安排。”

白嬷嬷守在廊下,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悄悄叹了口气。

看着他们这般难分难舍的样子,她的心里也属实不是滋味。

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