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犬戎大汉低头看着自己遍体的剑痕,焦褐色的脸皮抽搐了几下。那些伤口深可见骨,暗红色的血肉翻卷着,每呼吸一次都扯出撕心裂肺的疼。他强压下喉间涌上的血沫,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
“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你够资格在黄泉路上吹嘘了!”
“吞了她!”
“带有龙魂的气血,这可是好东西啊!”
犬戎大汉的喊声在风雪中炸开,颈间狼首虚影闻声而动,眼中幽火骤燃!它化作一道血色闪电,撕裂雪幕直取南嘉鱼心口——
狼吻狰狞,獠牙滴落腐臭的涎液;
南嘉鱼指尖发颤,青芒剑重若千钧;
蛮横天的怒吼震碎冰凌:“住手!”
“轰!”
他再也按捺不住,浑身肌肉暴起,震开周身积雪!
“糊涂啊!”敕乐急得跺脚,却只能猛拍魂幡:“小乖——救人!”
狼首已扑至南嘉鱼三尺之内,腥风掀飞她额前碎发——
“咻!”
一道青黑鬼影后发先至!小乖的魂体竟比闪电还快,獠牙森然挡在南嘉鱼身前。更诡异的是,那狼首虚影突然急刹,幽绿鬼火剧烈跳动,仿佛发现了比龙血更诱人的猎物……
狼首缓缓绕圈,喉间发出贪婪的呜咽;
小乖锯齿状鬼牙开合,魂体表面浮现出吞噬离魂草后特有的暗纹;
“吼——!”
两股凶魂轰然相撞!爆发的冲击波将十丈内的积雪瞬间蒸发,露出下方漆黑的冻土。
二者如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瞬间撕打在一起。
“咦?”
犬戎大汉瞳孔骤缩,死死盯住小乖的魂体——
“好精纯的阴魂......若是吞了它......”
他粗糙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脸颊,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吞噬小乖后实力暴涨,一脚踏碎犬戎族魁首宝座的景象。
问鼎巅峰,指日可待!
可就在这时——
“老畜生!吃你蛮爷爷一棒!”
蛮横天浑身血气翻涌,如同一头发狂的凶兽冲来!
蛮神骨迎风见长,狂暴之力轰然爆发,骨棒所过之处,空气被压缩出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
脚下每一步都踏出半尺深的雪坑,飞溅的冰渣如箭矢四射;
就连飘落的雪花都被狂暴的气流撕成冰雾!
“找死!”
犬戎大汉不避不闪,蒲扇般的右掌悍然拍出!掌风掀起的腥臭气浪竟让倒卷的风雪凝成一道冰墙——
“轰——!!!”
骨棒与肉掌相撞的瞬间,一圈灰白气爆横扫四方!蛮横天瞳孔骤缩——他足以轰碎山岳的力量,竟被对方单手抵住!
蛮神骨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大汉脚下冻土分毫未裂,连靴底都没陷下半分;
倒卷的冰渣噼里啪啦打在蛮横天脸上,划出细密血痕……
犬戎大汉手上稍微一使劲,恐怖的力道爆发。
“轰——!”
蛮横天虎口崩裂,骨棒险些脱手,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强大的气劲犁出一道沟壑,随后,蛮横天的身影狠狠砸在百丈外的山壁上!
山石崩裂,烟尘四起。
蛮横天嵌在岩缝中,鲜血从七窍缓缓渗出,连手指都没能再动一下,像是——死了……
犬戎大汉甩了甩微微发麻的右掌,蒸腾的热气从掌心升起。他瞥了眼自己泛红的皮肤,嗤笑一声∶“倒是有几分力气!”
“可我,比你有力气!”
“蛮......蛮横天!”
南嘉鱼染血的指尖深深抠进雪地,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魁梧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坠入远山,震起的雪雾模糊了视线。
她想喊“站起来”,想说“别死”,可一张口就咳出半口淤血,最终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直到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早说这老怪物不能硬拼!蛮大哥你咋这么不听劝呢!”
敕乐整个人趴在雪窝里,拳头攥得咯咯响。他盯着远处山壁上那个人形凹坑,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家伙堪比鎏金王,可不像鎏金子这般废物,还能交一交手,自己冲上去也只能像是蚂蚱一样,被他两指捏死。
可不像黑暗魔龙那般,被自己法器所克制,创造出有利的条件,才得以逃脱。
“蛮横天啊蛮横天!你坏大事了!”敕乐嗟叹,“本来还想搞个偷袭,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现在……”
可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他强迫自己转动大脑,目光扫过战场:
- 小乖正与狼首虚影撕咬纠缠,却落入了下风,整个魂体被撕咬残缺;
- 南嘉鱼重伤濒危,无力动弹;
- 犬戎大汉虽受伤但威势更盛!
“最强的南嘉鱼已经无再战之力,蛮横天又不知生死……”
“只能赌一把了。” 他摸向怀中那枚使用过一次的玉简,手心已经因汗湿而发热。
不出意外的话,敕乐要用三判道长给的禁法之力定格空间,在三息内带走众人,然后,逃离此地。
“这场景咋那么熟悉呢?”敕乐忍不住苦笑。上次被黑暗魔龙追杀时,他也是这样攥着保命符,像条丧家之犬般逃窜。
“三息......”
他盯着玉简喃喃自语,三息够做什么? 掐着手指都数得明白。
一息背起南嘉鱼;
一息捞回山壁里的蛮横天;
最后一息怕是连遁光都来不及掐完……
“再说,这冰天雪地的,我们能逃到哪里去?”敕乐眼望这雪茫茫的天地,心起无力感。
……
犬戎大汉狞笑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铜铃般的眼珠转向雪窝——
“差点忘了......还有只小爬虫。”
他舔了舔獠牙,回忆起围猎鎏金子等人时的失误——就是一时大意,自己和鎏金子等人打生打死,让天痕子和顾星颖钻了空子,跑了没踪影。
犬戎族的规矩:哪怕对手是只蚂蚁,也要碾碎了再走。
“那蛮小子能动,想必你也能动,有机会咋不跑呢?”
“啧啧,倒是个讲义气的种?”
犬戎大汉咧开血口,獠牙间垂落腥臭的涎液。他踢了踢脚边那串“人葫芦”——鎏金子等人被铁链穿透肩胛,像待宰的牲口般堆叠着,鲜血早已冻成暗红的冰溜子。
“不像之前溜走的那两只小老鼠,连同伴的都不要了……”他阴冷的目光扫过雪窝里“装死”的敕乐,突然暴起发难!
“唰——!”
“让我将你所有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话音未落,他庞大的身躯竟如鬼魅般闪现到敕乐面前,掀起的罡风直接将周围积雪清空!
敕乐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 鼻尖已经能嗅到对方身上混合着血腥的腐臭味;
- 那只生满老茧的巨掌已悬在头顶......
“完了!”他喉结滚动,“冲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