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外,残阳如血,将众人的影子拖得极长。
蛮横天听到敕乐的询问,神色陡然肃穆,连呼吸都沉了几分。他抬手摩挲着肩头蛮神骨上的裂痕,低声道:“蛮荒古战场……那是南蛮一族的血肉熔炉,也是无数蛮族巫族的埋骨之地。”
小药包缩了缩脖子,从药囊里摸出一块刻满符文的龟甲。龟甲上布满细密裂纹,隐约可见暗红色纹路在缝隙中流动。“十年前我师父被吸进过战场边缘,”他指尖拂过龟甲上一道狰狞裂口,“回来时浑身长满血痂,这占卜用的玄龟甲,就是被战场煞气生生蚀穿的。”
敕乐瞳孔微缩——那龟甲裂纹中游走的,分明是凝固的怨气。
蛮横天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蛮荒古战场,是我们南蛮一族最为古老而神秘的地方之一。
传说,那里是上古时期南蛮先祖与天地凶兽、异族强者厮杀的战场。无数强者在那里陨落,他们的血肉、骨骼、甚至是灵魂,都融入了那片土地,使得那里充满了狂暴的灵力与无尽的煞气。”
小药包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蛮荒古战场不仅是强者的埋骨之地,更是无数天材地宝的诞生之地。因为那里常年被狂暴的灵力笼罩,孕育出了许多外界罕见的灵药、矿石,甚至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法宝碎片。不过,那里也充满了危险,不仅有狂暴的灵力风暴,还有无数因煞气而诞生的凶兽和怨灵。”
王石点了点头,补充道:“不仅如此,蛮荒古战场的地形也极为复杂,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其中,甚至被煞气侵蚀,沦为行尸走肉。”
莽山虽然话不多,但此时也沉声说道:“蛮荒古战场,是强者的试炼之地,也是弱者的葬身之地。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准备,最好不要轻易踏入。”
敕乐听得入神,心中对蛮荒古战场的好奇与敬畏交织在一起。他低声问道:“如此危险,那为何还有人前赴后继地前往?”
蛮横天笑了笑,豪迈地说道:“因为那里不仅有危险,也有机缘!蛮荒古战场中,藏着无数上古强者留下的传承和宝物。若是运气好,甚至能找到突破境界的契机。对于我们南蛮一族来说,那里既是禁地,也是圣地。”
小药包眼中闪过一丝向往,握紧拳头说道:“我听说,蛮荒古战场中还有一种名为‘天医草’的灵药,是炼制顶级疗伤丹药的关键材料。若是能找到它,我的医术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蛮横天回忆了一下,言道:“如今踏入其中者,轻则被煞气侵体化为血傀,重则爆体而亡,还有种莫名的黑气……”
他话音未落,莽山突然扯开兽皮衣襟。敕乐倒吸冷气——他心口处赫然嵌着一枚漆黑鳞片,边缘血肉如活物般蠕动,却始终无法将其挤出。
“三年前的莽氏祭祀,我被祭司选中当了‘容器’,也是唯一从祭坛活着爬出来的,借用那祭坛,牵引来了一道黑气,与这枚鳞片融合……”莽山声音嘶哑,“如今它已与心脉相连,每月朔望之夜,能听见万千怨魂在鳞片中哀嚎。”
“咔!”
莽山突然五指成爪扣住魔鳞,指缝间迸出黑血。那些血珠落地竟不消散,反而扭曲着爬回伤口。“看见了吗?”他扯开兽皮露出整个胸膛,皮肤下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正以魔鳞为中心蠕动,“每次想剜掉它,这些鬼东西就把血肉重新缝上。”
瞧见那枚黑色鳞片,敕乐眼神一缩,那浓郁的黑气,与之前玉简封压的黑气如出一辙,敕乐思量:“难道二者有关联之处?”
王石忽然屈指弹出一道金光,金光在触及鳞片的瞬间竟扭曲成血红。“不止是煞气。”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那里的天地法则都被打碎了。修士入内,金丹可能被煞气污染,法宝随时会反噬其主——二十年前鎏金王的兄弟携镇城之宝‘九转玲珑塔’入内,三日后塔中镇压的九条灵脉全部魔化,生生把他吸成了人干。”
“那莽山大哥为何没被这鳞片的黑气魔化?”敕乐听闻,满心疑虑的问道。
敕乐的问题让气氛陡然一滞。古城的灯火光芒在莽山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胸口的魔鳞微微翕动,仿佛在回应这个问题。莽山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到那枚漆黑的鳞片,声音沙哑而低沉:“我被他折磨了无数个日夜……”
他的话音未落,魔鳞突然泛起一层幽暗的光泽,鳞片边缘的血肉如同活物般蠕动,仿佛在吞噬着什么。莽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小药包见状,连忙从药囊中取出一枚散发着清香的药石,递给莽山:“莽山大哥,快服下这枚药石,能暂时压制魔鳞的侵蚀。”
莽山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没用的,这魔鳞早已与我的心脉相连,任何药石都无法将其剥离。”
蛮横天拍了拍敕乐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敕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一样。莽山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你只需知道,他是我们的兄弟,这就够了。”
敕乐点了点头,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也明白有些事情不便多问。
“那这蛮荒古战场入口在何处?”
敕乐的问题刚落,蛮横天的眼神便变得深邃起来。他抬头望向天际,残阳如血,将整片天空染成了暗红色。他沉声道:“蛮荒古战场的入口,并非固定在某处,而是随着天地间的血气浓度变化而显现。当血气浓郁到一定程度时,古战场的入口便会自行开启!将血气和煞气吸入,就连法宝和尸身也会被吸扯进去。”
“原来如此。”敕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着这其中的玄机。
“好了,不说这些,喝酒去!”蛮横天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此时,古城也到了夜市开启的时候,街道两旁的灯笼逐一亮起,映得整座城池灯火通明。
酒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五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桌上摆满了酒壶和几碟小菜。蛮横天毫不客气地抓起酒壶,给自己和敕乐各倒了一碗,酒香四溢。莽山和王石也各自倒了一碗,酒液在碗中微微晃动,映出几人的面容。
只有小药包安静地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壶刚砌好的茶,茶香清淡,与酒气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特别。
“来,干了!”蛮横天举起酒碗,豪气干云地一饮而尽,碗底朝天,滴酒不剩。
敕乐笑了笑,端起酒碗,仰头喝下,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回甘。莽山和王石也不甘示弱,纷纷举碗,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抹嘴角,哈哈大笑。
小药包看着他们,轻轻抿了一口茶,茶水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舒爽。他微微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们这般豪饮,明日怕是又要头疼了。”
蛮横天不以为意,大手一挥:“头疼算什么?今日痛快才是正经!小药包,你这茶虽好,但少了点烈性,不如来一碗酒,尝尝滋味!”
小药包笑着摆手:“我可不像你们这般豪迈,还是喝茶更适合我。”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酒馆内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窗外的夜色被映得一片暖黄。五人围坐一桌,酒碗与茶壶交错,笑声与话语交织,仿佛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