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宛如一块巨大而厚重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万籁俱寂!
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在空旷的夜色中回荡几下,便又迅速被静谧吞噬!
此时,庄严肃穆的府邸静静矗立在夜色里,飞檐斗拱在朦胧的月光下投下暗影,突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在墙角闪现,他身形矫健,动作敏捷,贴着墙壁,像一只灵活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向着府邸深处摸去。
月光偶尔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鬼祟的轮廓,他小心翼翼地前行,仅仅脚尖触地,展转腾挪间,却没有触发竞技场上的杀阵!
黑影闪身到大厅,只见厅台中央塌陷出一个大坑,一根巨大的骨锥矗立在乱石之间,只见骨锥上,神韵无瑕,那股岁月般的厚重感是作假不来的,他狡黠的目光闪过一丝亮光,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得来全不费功夫!大人想要的蛮神骨居然就在眼前!”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似乎想要立刻将这宝贝收入囊中,却又因敬畏而不敢造次。
四下无人,他更加胆大妄为,似乎对他潜藏隐匿之法颇有自信,黑衣人来到蛮神骨前,紧接着,他迅速从怀中掏出几幡黑色小旗,这些小旗看似普通,却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乌光,一甩之下,小旗占据神骨的各个方位,顿时一股黑色的光幕生起,光幕之上,符文闪烁,隐隐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压抑的气息,似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黑衣斗篷下骤然掀起半边嘴角,那笑纹像淬毒的弯刃割裂阴影,他枯瘦的指节在蛮神骨上叩出骨裂般的脆响,浑浊瞳孔中跳动着幽绿的磷火,闪烁着贪婪与掌控一切的光芒,仿佛这蛮神骨已然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只见他手指一动,那周边小旗刻画饕餮纹突然渗出暗红血珠,竟然化作九十九具童尸,黑衣人从衣袖里掏出一沓阵矩,安置在地,形成一座祭坛,一根根青铜柱从祭坛中升起,他玄铁杖重重顿地,九十九具童尸眼眶中同时腾起幽蓝鬼火,在祭坛外围结成环状血阵,枯爪般的手掌已伸向蛮神骨。
\"叮——\"
青芒剑鸣破空而至,霜白剑气直刺黑衣人后心。玄铁杖仓促回挡,杖头镶嵌的骷髅猛然喷出黑雾,却在触及剑锋时被青莲虚影尽数净化。南嘉鱼踏着漫天飘落的符纸现身,素白道袍被罡风卷得猎猎作响。
\"鼠辈也敢觊觎神物?\"剑穗流苏扫过黑衣人咽喉,带起一串血珠。那些血珠未及落地便凝成赤色冰晶,又被紧随而至的青芒剑气碾作齑粉。
“妖女!你果真在这里!”黑衣人嘶声怪笑,幡旗暴涨三丈。幡面千魂哭啸形成音浪,震得青铜柱上的血珠逆流成溪。南嘉鱼并指抹过剑身,本命青芒自眉心绽放,清光所过之处怨灵如雪遇阳春。
瞅着那诡异旗幡,南嘉鱼青芒剑蓄力一斩,剑气如虹,准准击落。
“啪!”
一杆魂幡小旗寸寸龟裂的刹那,竞技场上动静传出,气息泄露,敕乐、蛮横天等人顿时察觉,各自箭步而出。
“何方鼠辈,敢觊觎我蛮神骨!”蛮横天怒吼一声,一记开山拳呼啸而来。
黑衣人斗篷轰然炸成漫天血蝠,真身却在三十丈外,枯爪正抓住蛮横天的开山拳借力后退,轻蔑道:\"蛮神后裔不过如此......\"
“再吃我一个不过如此!”经过蛮横天这么一拖沓,敕乐有足够的时间,闪身在黑衣人身后,手心光和热散发,照耀在他的身上,如同滚油中滴入一滴水,滋啦啦作响。
肉眼可见黑衣人散发的黑暗之芒如同雪花般消融,黑雾重新缩回,他沙哑的声音道:“宋人神通!”
正是菩提子外加幌影传说的光影之力显威,成了这些邪祟鬼魅惊惧不已的力量。
也是在这一时,慢一步赶过来的小药包、王石和莽山三人不约而同的出手,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黑衣人看都不看一眼,随意的一挥,三人吐血倒卷而回。
“哼!”黑衣人突然咬断舌尖,喷出的血雾里浮出七盏幽冥灯,分别向六人攻去!
而多出来的那一盏,直直向敕乐迎来!
“小心!”蛮横天惊呼,硕大的拳风直接将眼前一盏幽冥灯呼碎,同时奔向小药包三人,以他们三人的修为,在这黑衣人手上撑不下第二招。
南嘉鱼气定神闲,一剑便将幽冥灯斩落,而后蓄力一剑,直直的朝黑衣人斩落。
\"咔!\"青铜面具在剑气中裂成两半,露出黑衣人张布满紫黑咒文的脸。
南嘉鱼瞳孔微缩——那分明是二十年前被师父亲手诛灭的鬼探罗刹!
敕乐也不闲着,阴阳雷鼎一闪,舒张之下,便将一盏幽冥灯收纳,而后金铙横胸一撞,后一盏幽冥灯骤然炸开,血雾裹着黑衣人化作流光遁向西方,大殿之中只留下他沙哑的声音回荡:“今天你们人多,下次老夫再找你们一个个较量!”
南嘉鱼收剑回鞘时,祭坛石缝里残存的血咒正蛇一般缠上蛮神骨。磷火映照下,原本澄金的神骨内部,隐约游动着蛛网般的暗红细丝。
“砰!砰!砰!”
蛮横天将小药包三人救下,只留下三人大呼喘气,他抛过一坛密封的兽骨酒,坛身夔纹在月光下泛着血芒:“这'龙血酿'埋了半个甲子,让你这小娘皮尝尝”。
南嘉鱼并指削开泥封,酒香凝成的青鸾虚影刚展翅就被剑气打散。她仰头饮下一线琥珀光,忽然将酒坛掷向敕乐,清冷的声音回荡:“尝尝!你们那应该很少这种酒酿。”
接过酒坛,敕乐并不答话,酒坛一扬,琥珀酒浆已化作青龙吸水倒灌入口。喉结滚动似如闷雷,酒液顺着虬须淌进衣襟……
蛮横天见状哈哈大笑,声浪震得祭坛碎石簌簌滚落:“好!好!这暴殄天物的喝法合老子胃口!”他重重拍向敕乐肩头,却在触及前生生收住力道,蒲扇般的手掌悬在半空顿了顿,这才落下。
他说着突然眯起眼,盯着南嘉鱼袖口沾染的血咒残纹,\"方才那厮最后用的遁术......\"
“血河倒卷,幽冥开路。”南嘉鱼指尖绽放青芒,拂袖震散黑气,望着西方渐褪的身影轻声道:“二十年前本该灭绝的传承,如今倒成了联袂登台的戏子。”
王石环顾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却寻不到半点异样:“这家伙的隐匿之术,当真了得..……”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我们竟毫无察觉,若非他意在蛮神骨,只怕我们……”
“蛮横天,定然是你太过张扬,惹得众人注意!”南嘉鱼冷静分析道,眉头微皱,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
“那么,你们觉得是谁在意这蛮神骨,以至于半夜指染?”敕乐沉声回问,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人能悄无声息避开开天行九阵,多半是那聚宝楼派来的!”王石接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他身为灵宝商人,深知聚宝楼的手段,只要利益足够,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无这个可能!”蛮横天点头赞同,随即又气冲冲地怒斥道:“这贼鸟厮真不是个东西,以为他是好心送个阵磲过来,没想到别有用心!”他拳头紧握,显然对对方的阴险行径极为不满。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蛮荒十大强者都有可能。”南嘉鱼回复道,语气沉稳,目光扫过众人,提醒大家不可掉以轻心。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凝重,众人各自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这蛮荒古城,不怀好意的人太多了,咱们还得稍加注意!”敕乐低声念叨着,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每一处阴影中都潜藏着未知的威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蛮横天冷哼一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哼,管他是谁,敢打蛮神骨的主意,老子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南嘉鱼微微点头,神色冷静:“敕乐说得对,蛮荒古城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盘踞,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圈套。我们需得步步为营,不可大意。”
王石则眯起眼睛,低声补充道:“尤其是聚宝楼那帮人,表面上做的是正经生意,背地里却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咱们得小心提防,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这段时间,大家尽量少出门,从今晚开始,两人一组轮番守夜!”蛮横天语气强硬地吩咐道。
南嘉鱼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你自己低调点不就好了?还不是你张扬行事,才引来这么多麻烦。”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背影在烛光下拉得修长。
蛮横天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语塞,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只能悻悻地嘟囔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