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小狐,就瞅她女那德行,她若放手不管,她女不得去一家一家化缘讨饭,别说她自己做不来这种事,她老母要是知道了得从妖族那头跑过来骂她三天三夜都不带歇的。
虞凤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虞舒揣着根长棍,棍顶上绑着一片随风飘扬的幡,满脸是灰的跑向她......
虞凤倒吸一口凉气,那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狐生不过八百年,她不宠女谁宠女。
自己的娃当然自己宠啊,又不是多麻烦的事儿,还非得她女学会什么术法再奖励,是不是有点太磕碜了,虞凤没什么形象支着下巴盘坐在蒲团上,努力思考理解。
还不如让她去和人打一架,读书真不是狐该干的事,越看她越觉得书里都在放屁。
“阿母阿母阿母。”
听见这个声音,虞凤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几个大字。
讨饭的来了。
不是,虞凤赶紧摇头甩开这几个字,抬手一挥收起桌案上的一堆破书,顺道摆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温柔呼唤:“吾儿。”
就见垂头丧气耷拉着狐头的虞舒走了进来,颇有几分虞凤想象中出去讨饭回来的姿态。
虞凤瞳孔地震,手忍不住一拍桌案,桌案当即四分五裂。
“谁?!是谁欺负你!吾儿莫怕,尽管报上此妖名讳!老娘现在就去宰了它!!!”
妖族虽看传承,但更看重实力。
虞凤能以一己之身混到狐族二长老,在打架一道上自然是有些心得在的。眼看小儿高高兴兴出门,脚步蹒跚回屋,还就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儿。
虞凤怒火直冲天灵盖,压都压不下去。
她阿母和仟梦可真像呐,虞舒无语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抹姝色。
虞舒在记忆中没少见到这位二长老的容色,与她脾性同样出名的,便是她极美的容颜,狐族化形本就比其他族群天生美上几分,虞凤更是其中佼佼者。
记忆远不如面对面来得惊艳,虞凤发怒时显得格外凌厉的双眼冲淡了周身的魅意,反倒为其更添几分色彩。
这么多个位面,她还是第一次因为别人的长相而犯愣。
“阿母,你今天好美喔。”虞舒由衷夸赞。
虞凤:?
她被气笑了,就说她娃没她管不行吧,瞅瞅,术法不行就算了,人也是个呆子。
“行了行了,来阿母这里。”
诚然小儿才出洞府不过一会,虞凤一见女儿仍是不由自主触发慈爱机制,总想哄上一哄。
不过,虞凤眉头一皱,还是没忍住抬手施了个清洁术。
小狐耷着尾巴不知在哪蹭到的树叶,脚丫上隐隐可见的泥土,还有屁股墩那一圈不知道在哪乱坐沾的草木灰,一瞬全都消失不见,这下看起来顺眼多了,虞凤满意点头。
虞舒凑去阿母身边,不甚熟练的把自己的狐脑搁在她盘着的腿上。
闷闷开口:“阿母,你到底有多少仇家?我今日出门不小心趴山洞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虞凤紧张:“什么噩梦?”
“梦见我被你的仇家抓到,抽筋剥皮。”
“是谁!你可记得此人的脸?!”虞凤原地起跳,虞舒的脑袋垂直落地,狐脸与蒲团来了个亲密接触。
虞舒:“......”
虞凤尴尬地坐了回去,把她的脑袋又扶了上来,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
虞舒接收的记忆全都无比清晰,但此人实在谨慎,她能看见画面的全是她还活着的时候,此人绑她时全副武装,什么都看不见。
只那身形,应当是个女妖罢?
“我也不知,但大抵也许可能是位女妖。”
虞凤抚着她头的手停了下来,显然是陷入了思考。
虞凤没思考出来个一二三四五出来,她寻人打架从不挑性别,想打也就打了。
因而不论男妖女妖,仇家都有不少,但是说到女妖,又小心眼记仇记到要寻到她儿身上的,虞凤沉思。
上回被她揍了一顿树叶都掉光导致直接秃头的那个树妖?还是上上上回和她打了两天最后被她戳了好几个窟窿的白骨精?还是年纪尚小打架不知分寸时砍掉对方好几只脚的蜈蚣精?
到底是谁手段如此恶劣?她虽打人家,但打起架来自身也并非毫发无损,她打得毛这秃一块那秃一块的时候也未见得去找人家小儿寻仇。
虞凤左思右想,压根无法确定小儿到底梦见的是谁,烦得要死。
虞舒感受到阿母又继续抚摸,抬头问:“阿母,你猜到是谁了吗?”
虞凤手又停了下来,目光闪躲,“左、左不过就是那些心思阴暗的坏妖。”她忽然又理直气壮起来,“早说让你好好练术法你不听,多学点术法至少人家抓你的时候你打不过还能遁地逃跑。”
虞舒扭头,“不听不听,阿母念经。”
反正她现在的狐设就是无理取闹调皮捣蛋的小狐,她想好了,上个世界做牛做马累了那么久,这个世界她稍稍学点术法差不多了,好好push她的靠山老娘不香吗?
虞舒偷偷抬眼观察虞凤,果然,虞凤对她乱七八糟的顶嘴十分习以为常,见她顶嘴,还把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
虞舒认真,“阿母,你好好修炼,争取多陪我些年。”
虞凤愣住,这还是小儿头一回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忽然眼眶有些酸涩,但是很快,她又觉得仿佛有哪不太对劲。
“说什么呢。”虞凤不轻不重地弹她脑门,“你一只连化形都练了一百年还没练明白的小狐,竟操起你阿母的心来了。”
虞舒吐舌头,四只脚支棱起来往自己的小窝跑。
太痛苦了,虽然已经略微有一点习惯了,但是这样四脚着地奔跑还是让她非常痛苦,007在她脑子里围观她四脚跑路,笑得直抽抽。
气死她了,她现在就要去窝里修行术法,等她飞速学完一堆术法出来看她不惊掉阿母的下巴。
这个想法闪过脑海的一瞬间,虞舒忽然想到一类十分经典的小说。
她好像想到第一本该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