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羡慕你啊,”沮丧忍不住的在心间蔓延,阿帕基站起身来,茫然无措的望向天边寂寥。
“我曾梦想成为一名警察,很小的时候,我就梦想成为一名警察。
曾经……我也拥有跟你一样的【意志】。
但彻底失败了,我这个人,就是一个很无趣的男人。
不管做什么事,过什么事都是半途而废,每次都是功败垂成。”
“并没有这回事,阿帕基,你已经做的非常出色了,我们的意志是一样的。
你刚当上警察时,内心怀揣的那股意志。
久久陷入黑暗的意志,如今又再度复活了。”
此时此刻,阿帕基忽然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如此的不对劲,他似乎忘记了许多的东西。
周围的一切都太过不协调。
直到看到路边停留的一辆公交,强烈的冲动让阿帕基走了过去。
“你要去哪里?阿帕基。”身后的警察如此询问道。
“我想起来了,没错,我要搭乘那辆公交,必须要回去,回到同伴的身边。”
阿帕基焦急道,他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被穿胸倒地的那一刻。
尽管为了任务,到死都没有取消替身,但他不确定同伴能否看懂他留下来的线索。
也不能让同伴孤军奋战。
“你忘了吗?你就是乘着它抵达这里的,这里就是终点站。
你已经回不去了,阿帕基。”
平静的话却让人忍不住抓狂,阿帕基回头,看着发言的警察,那模糊中似曾相识的身影越发清晰。
像古旧的相片重新焕发生机,涂抹成彩色。
阿帕基终于记起来,眼前的人是谁。
“你是?是你?
你是因为我收了贿赂才被子弹……”
几乎被他遗忘了模样,但在噩梦里仍不断重复,为他挡枪而牺牲的同僚。
以温和的口吻宽慰道。
“阿帕基,你已经做的很出色了。
没错,出色到足以令我以你为傲。”
心灵上的救赎,让多年来一直不肯放过自己的阿帕基解脱了,愧疚懊悔伴随着泪一起涌出。
最后的最后,阿帕基终于释怀。
……
现在的阿帕基,并没有遭遇如此多的劫难。
只是热血消磨殆尽后,学着其他的同事,做事点到为止,尽力即可。
没有收受贿赂。
遇到可怜人,阿帕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
遇到恶心的家伙,抓人时不小心下手重点也是情有可原。
无聊的日子里,驱车日常巡逻的阿帕基,见到了个家伙鬼鬼祟祟的。
双手紧紧地搂住书包,眼神忍不住的左瞄右看,刻意和周围的人保持距离。
大热天把自己捂的很严实,骨架很大,但身体发虚,脚步摇晃。
“毒贩?”
最近频繁的抓捕行动,阿帕基都快养成职业病了,看谁都不像个好人。
但这个家伙未免也太明显了点。
扔掉帽子,揭开纽扣脱掉警服外套,阿帕基把枪别到腰间,在头上套个商家做活动时发传单的毛绒人偶头套。
“这份工作真难做,下班后多点几杯冰啤酒凉快下。”
火辣辣的太阳下,阿帕基有气无力的发出吐槽。
找了个隐蔽点的车位停下,车门开合的瞬间翻下车。
手里还是抱着一沓子传单,是在他常去的酒馆里顺的,沿着路两边,一边发传单,一边跟踪。
走的远了,还会换个头套继续伪装。
推开门,目标走入了贫困区的简陋出租房内,没了动静。
阿帕基拽掉头套,叹了口气,白忙活一顿。
如果对方是交易现场,自己就能顺藤摸瓜,把涉事人员都抓捕归案。
甚至都不用逼问证据。
但这明显不是,万一抓错了人,接到投诉的自己,这个月奖金就要泡汤了。
不过他的运气和眼光一向很好,基本就没有抓错过人就是了。
阿帕基也可以在附近蹲守一段时间,碰运气。
但他实在没有耐心和这些潜在的危险分子兜圈。
有这功夫多巡逻几圈,威慑消灭潜在威胁多好。
面对毒贩,直截了当的逼问就是了。
毕竟执法记录仪没电了,电棍里的电就满了。
左右看了看四周,没有无关人员,阿帕基拔枪,小心翼翼的靠近目标的屋子,没有搞“开门,送福利,查水表。”等操作。
而是观察了下房屋的构造,看准了拉窗帘的窗户。
深吸一口气,确定了发黄的玻璃不是钢化的。
阿帕基往后撤几步,腾的跑起来,脚步助力后纵身一跃,踢中玻璃窗的框架。
这种老式的房屋,年纪比阿帕基还大,多半已经遗弃,目前状态处于待规划,等待适当时间拆除。
窗户根本不稳固,在作用力下,玻璃直接震碎,窗户框也脱飞撞开窗帘。
窗帘掀飞的瞬间,阿帕基用枪对准屋内的人,震声喝道。
“举起手来。”
正在角落悄摸鼓捣东西的目标,被阵仗唬的一愣,慌乱中,忙不迭的听从指示。
扯开窗帘,阿帕基皮鞋踩着玻璃发出嘎吱一样的牙酸声响,枪口自始至终都没有偏离目标的胸口。
“你这家伙,吸毒了吧,一路上故意藏匿的是什么?老实交代。”
一边走着慢慢靠近,阿帕基习惯性的询问着。
“没什么,我,我没有,我最多也就小偷小摸。”
一边说着,目标的眼角,下意识的瞟向床底。
尽管对方很快回过神来左摇右看,心里有数的阿帕基直接掏出镣铐,拽着对方拷在门把手上。
在这个过程中,阿帕基顺手掀开对方的手臂,密密麻麻都是针管注射的痕迹。
没抓错人。
阿帕基则掀开床罩,打着手电筒往里面看去。
是目标一路上抱着的包裹,阿帕基回头,发现目标的脸已经煞白,拖拽着手铐,发出杀猪的叫吼。
“别动它,我的愿望,该死,早知道就用掉了,混蛋,你”
嫌弃对方吵闹的阿帕基,又把上膛手枪对准目标的胸膛,厉声道。
“闭嘴。”
世界终于清净,阿帕基确定包裹里的东西绝对有问题,伸手从床底下将其拽出来。
里面的东西,是不起眼的古朴油灯,金子色外壳失去的色泽,灰扑扑的陈旧感。
“文物盗窃?”阿帕基念叨着,刚要仔细看看,身后的目标再次叫喊起来。
“不是文物,是上周的,做旧,我骗人用的。”
阿帕基转身,看着冷汗津津,四处乱瞟心虚的目标,声音低哑装凶问道。
“做旧文物,你还诈骗?”
“不是,没骗人,”在枪口威慑下的目标解释道,“我都是直接抢的,费劲骗人才赚几个钱,还不够费功夫的。”
“抢劫?胆子挺肥啊。”阿帕基吸了口气,咬牙切齿的嘴角却无法自抑的往上翘,他已经能够看到升职加薪的未来朝自己招手。
“没抢几个人,都是穷鬼,有钱人一个比一个惜命,要不就是找不到人。
好不容易盯上的目标,出行都带一大帮子保镖,打不过。
都不够我吸毒的。”
“这早看出来了,”无论是手臂上的针眼,还是拮据住在破旧屋子的现状,都显示这家伙并不富裕。
阿帕基继续逼问。
“上家是谁,平时怎么交易的,如实交代。
反正你的罪过,在局子里待的时间短不了,还不如拿上家立功,争取宽大处理。”
“没了,”目标沮丧道,“上家死了。”
“怎么死的?”阿帕基疑惑。
“我杀的,原因是……”目标闷声一会,沉闷说道。
“私人矛盾,我才动手的。”
阿帕基咂舌,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对方的发呆明显是在思考谎言。
但既然都审出这么多罪行了,深究原因没有意义。
不着痕迹的掀开手里油灯的壶盖,阿帕基并没有看到内部有什么东西。
将油灯扔在床上,阿帕基用枪口指着目标,让他乖乖不要起歪心思,准备将他押送回警局。
“那个,可以带着我的油灯一起走吗?
那是我父母的遗物,我不能忘本,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拜托。”
目标在即将走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开口。
这彻底激起阿帕基的好奇心。
把油灯扔在床上,其实是他的小心思,不确定油灯里有什么秘密,让目标如此看重。
等到把对方关到警局后。
在原路返回,取出油灯仔细琢磨。
可现在的架势,显然对油灯不能等闲视之。
阿帕基再次把目标的手铐锁到屋门上,回到屋子仔细琢磨油灯的用法。
手电筒的光在油灯里照亮看了看,没有东西。
关闭壶盖,阿帕基耳朵贴在上面,敲了敲金属外壳,手内外摸了个遍。
没有夹层。
难不成是涂抹特殊染料才会显形的秘密传送道具?
正在琢磨的阿帕基,无视了一边心都揪起来的犯人。
盖下油灯盖的阿帕基胡思乱想,难不成要像阿拉丁神灯那样。
摸几下就会有小精灵实现愿望?
照做的阿帕基,身后骤然一惊。
没有错,自己身后绝对有个家伙,悄无声息,仿佛凭空冒出来一般的出现了。
咽了口唾液,阿帕基屏息,浑身紧绷,瞬间就完成了侧身,拔枪,射击一套连环操作。
警局拔枪射击第一名的成绩,让他看清身后有什么的时候。
已经连射三发子弹了。
“哎呦哎,吓死我了,小哥,怎么称呼,你这也太夸张了。
都没看身后,砰砰砰给我三发子弹。
吓的我啊。
要是正常人这会可能都喘不了气了。”
阿帕基不可思议的视线中,一个浑身肌肉结实,简陋的埃及装束,头顶着黑狗头的家伙。
张合长了尖牙密布的大嘴,如此说道。
这啥?
“你是人吗?”握枪的阿帕基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射出的子弹,都毫无阻碍的穿透了眼前的狗头人。
命中墙壁,留下手指粗的孔,和碗大的裂痕。
“不是人没有人权啊,这我懂,”狗头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一样,控诉道。
“可是小哥,你也不能随意开枪,敏感的类比高潮前的男人,小心一不留神射中普通人。
你说这该咋办。
老话说的好啊,男人要管好两把枪,腰上的和腿中间的,出了人命肯定不行。
你甚至现在都没放下枪,子弹还扣在扳手上,真是的。”
狗头人越是说,脸上的滑稽就藏不住。
阿帕基脸板着,扑克牌似的无表情,唯一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手枪攥的更紧了。
任谁在抓犯人的时候,背后悄无声息摸上来个人,都会不安。
他开枪属实正常。
稳住心神,阿帕基瞄了眼目标,这个家伙一脸的死样,身心颓废,唯一的希望被掏空。
看来掩盖的就是这个……阿拉丁神灯?
“没错,就是你猜想的那个,我是阿拉丁神灯里面的小精灵,”狗头人自傲的叉腰。
“实现愿望?”阿帕基疑惑。
“没错,三个愿望,你可以随便说,但是嘛,”狗头人补充道。
“能不能实现就看我的能力了。
毕竟用脑子想也知道,我要是无所不能,自己为啥不先统治世界,非要跟个应声虫一样。
谁擦油灯听谁的。”
“你的样子不太像阿拉丁神灯,反倒是像古埃及神话里用天平称量心脏重量的阿努比斯神。”
阿帕基提出自己的疑惑。
“你说这个啊,”狗头人面对此类问题已经麻木,不经思索回答。
“最近这个神明在搞换岗行动,防止不挪窝的家伙在岗位上趁机偷摸收受贿赂,形成垄断。”
阿帕基百分百确定这个答案是胡诌的,看着那张类人的狗头脸,很想把枪管捅进长嘴里。
逼问对方说出实情。
在面对那些插科打诨,故意转移话题,浪费他时间的混混时。
阿帕基从不手软。
但这个他是真没见过。
“发呆呢?是不是在想什么愿望好?事先警告,要是故意卡bug,什么我要许十个愿望一类的话。
我可是会生气的。”
阿帕基保持沉默,不为所动,冷淡着的样子,甚至有种惊人的压迫感。
倒是一边被铐在门上的目标,主动发声。
“看看我,阿拉丁神灯大人,你说过的,我随时都可以许第二个愿望,看看我,我在这里。”
“哟,这不是上一任主人嘛,怎么这么拉了。
这才多久没见,手腕上怎么还戴限量版手镯了。
稀罕物,九成九的人都没资格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