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许大茂有多么的劳模。
纯粹是这家伙要去轧钢厂看易中海的笑话。外人看不明白的事情,许大茂却深知这里面的门道。易中海要是心中没鬼,前天晚上不可能带着老婆连夜躲出去,早借着这股东风张罗起给贾家捐款捐物的活动。
躲得过和尚,却跑不了和尚庙。
许大茂知道秦淮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无非准备借着这件事,狠狠讹诈易中海一笔钱财。
将心比心,换做许大茂处在秦淮茹的位置上,他也得这么去做。
许大茂前脚从四合院离开,秦淮茹后脚就把小铛和槐花两个孩子托付给二大妈,说让二大妈帮忙照看一下,说自己要去轧钢厂跟领导请几天假。
二大妈一开始没反应,直到她看到刘海忠在朝着自己丢眼色,这才从秦淮茹手中接过俩孩子,嘴里还说了几句所谓的场面话。
“淮茹,有我照顾这俩孩子,你尽管放心,我们家老刘是管事二大爷,这都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二大妈,我谢谢您,也谢谢二大爷。”
秦淮茹回了几句没什么大用的感谢话,在刘海忠挺直腰杆的瞬间,她从贾家找到自己的工具包。
就是装饭盒的挎包,中午不回来,在轧钢厂解决中午饭,挎包里面装着工人们打饭用的饭盒,有些人是铝制的饭盒,有些人直接用缴获小鬼子的饭盒。
朝着周围的街坊们笑笑,秦淮茹踏踏踏的走出四合院,路上有意识的加快脚步,晓得许大茂没安好心,准备赶在许大茂见到易中海之前抢先直面伪君子。
也就是打伪君子一个措手不及。
作为跟着易中海学习两年钳工技术的人,秦淮茹多少也清楚易中海的为人。走到最后,她几乎用跑的方式,向着轧钢厂的方向跑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
秦淮茹最终趁着许大茂路上跟人打招呼的机会,从扭头看着别人的许大茂身旁跑过,使出吃奶劲的跑向轧钢厂。
原先几十分钟的路,秦淮茹今天早晨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她就从四合院跑到轧钢厂,来到钳工车间。
自己也累了一个够呛。
昨白天没什么心情吃饭,傍晚又跟街坊们闹了一肚子的气,吃了一肚子贾张氏的亏,晚上没睡觉,跟街道办及派出所的人忙棒梗的后事,早晨还把贾张氏给遣返回乡下,肚子早就饿的咕噜噜乱叫。
刚才不觉得,这么一顿疯跑,乏力的感觉找上了秦淮茹,前脚进入车间,后脚就软在地上,得亏跟前有支撑的物件,这才没让秦淮茹大趴在地上。
手托着物件,喘息一分多钟,秦淮茹这才缓过这口气。
心思一动,目光顺着左侧的方向望去。
易中海躲躲闪闪的身影映入秦淮茹的眼帘。
应了那句俗语,做了亏心事,就怕遇到鬼,一想到棒梗的死,一想到贾张氏会因为棒梗的死会跟自己死磕到底,易中海就心虚到极致。
根本不敢面对贾张氏,不敢面对秦淮茹,这也是易中海躲出来的原因。
不晓得如何面对这一切,又担心贾张氏抱着棒梗的尸体来轧钢厂,找轧钢厂的领导讨要说法,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能先对贾张氏和秦淮茹冷处理。
早来,一方面是住的地方不怎么清净,易中海没办法静下心的想解决措施,另一方面是想体现一个勤劳的人设,易中海知道自己有些事情,根本瞒不过轧钢厂的领导,准备让轧钢厂的领导看到自己勤勤恳恳工作的态度。
没想到在车间内遇到他目前最不想碰到的人,也就是秦淮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一下,却不小心弄出动静,惊动到了秦淮茹。
看到自己被秦淮茹发现,易中海只能硬着头皮跟秦淮茹打招呼。
“淮茹,来的这么早?”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钳工车间,突然变得冷场了。
易中海其实想问问秦淮茹,棒梗的后事处理好了没有,也就是贾张氏会不会闹腾,担心贾张氏用菜刀跟他说话。
“昨天晚上街道办和派出所来人了,棒梗的事情已经解决,我婆婆被我送回到乡下。”
秦淮茹本来想说别的事情,话到嘴边,把易中海想要知道的答案说了出来。
这种坦白,也让易中海短暂惊愕。
贾张氏被遣返回乡下。
这件事要是真事的话,他易中海的安危最起码得到保障,今天晚上就可以返回四合院。
转念一想,秦淮茹为什么把这件事就这么告诉给自己,换做易中海的话,又会怎么怎么说,如何如何的去做。
把事情尽可能的往坏的一面琢磨。
“早晨街道办遣返我婆婆的时候,我当着街坊们的面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说婆婆逼着我冤枉一大爷。”
易中海的心瞬间陷入狂喜。
他知道这句话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轧钢厂内、在四合院内,不用在提心吊胆的活着,意味着他可以像之前那样继续当管事一大爷,在厂内继续当他德高望重的七级钳工大师傅。
刘海忠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便也彻底破灭。
高兴也就十几秒钟,易中海的心紧跟着沉入谷底,秦淮茹作为棒梗的亲妈,在棒梗死翘翘的情况下,一反常态的站在易中海这一头,肯定有一定的条件。
秦淮茹对棒梗如何,易中海作为四合院的一大爷,清楚的看在眼中。
钱。
这是易中海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淮茹,棒梗的事情,我真没有....”
易中海这么说,是想做个铺垫,等铺垫到差不多的时候,在趁着话题被炒热的机会,跟秦淮茹谈私了的钱。
便于讨价还价。
本来还想在言语中表达一种自己对秦淮茹、对贾家、对棒梗的关心,却没想到秦淮茹因棒梗的死,宛如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根本没给易中海开口讲述后面话语的机会,直接出言打断易中海的讲述。
“棒梗不在了,我婆婆也回了乡下,现在说这些话,还有用吗?”
秦淮茹朝着易中海,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语气带着几分冷漠。
“没用,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说的天花乱坠,说的口若悬河,棒梗都不会活过来,都无法改变贾家断却香火的事实,我今天这么早来,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没有什么营养价值的废话,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易中海的心,陷入五味杂陈的境遇。
秦淮茹跟易中海说话的语气,就仿佛是在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谈事。
这偏偏是易中海忌惮的存在。
他现在这种情况,傻柱不搭理易中海,秦淮茹再要是跟易中海离心离德,易中海的养老真变成泡影。
轧钢厂内,有专门负责处理职工后事的部门。
像易中海这种情况,人家肯定会负责,只不过易中海怕自己死在家里好几天没人知道,没人给他烧下炕的纸,这才心心念念的各种算计,算来算去,算到没人给他养老。
“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事到如今。
易中海还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态度一点都不诚恳。
“我现在要的不是你跟我说对不起,要的是其他的东西,明白吗?”
“我明白,你说多少钱吧。”
“一万。”
秦淮茹喊出一个把易中海惊掉下巴的价码。
人均月收入三十块的当下,一万块相当于333个人月工资的总和,易中海现在一个月工资加奖金加其他补贴八十二块钱,也就是他121个月的工资,不吃不喝需要挣十年才能挣够这笔钱。
易中海脸色一顿,身体下意识的后撤几步,一副不认识秦淮茹的模样。
“怎么?多了?”秦淮茹的语气,透着强烈的讥讽,“你让我报价,我报了,合着你就是这种态度?一万块,事情就翻篇,你在四合院内,还是管事一大爷,在轧钢厂内,还是钳工大师傅,我婆婆不用你负责,她找你麻烦,我出面。”
秦淮茹把自己的条件,一一摆在易中海的面前。
易中海想了想,摇着正人君子的脑袋。
一万块,太多了,他心里的价码是三千块。
刚开始准备出一千块,转念一想,棒梗死了,一千块交代不下去,甚至有可能刺激到秦淮茹,自己提价到三千,觉得三千这个价码肯定能让秦淮茹满意。
“我给你。”
你字刚从易中海嘴巴内说出来,秦淮茹就挥手打断他的讲述。
寡妇看着易中海,算是在警告着伪君子,别在挑战秦淮茹在这件事上的耐心。
“我不想跟你讨价还价,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价码,因为我可以随时收回在四合院内说过的话。”
那句‘冤枉易中海’的定论。
易中海的名声,今后的好坏,都在秦淮茹的态度上,心情好,易中海活,心情坏,易中海死。
能让秦淮茹心情好的东西,自然是给秦淮茹一个满意的价码。
“四千块。”
易中海看到秦淮茹这么跟自己说法,他在原先三千块的基础上,自己又增加了一千块。
还把自己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我本来想出三千块的,看你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又给你增加一千,四千块,你现在就算不干活,也能让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让你把小铛和槐花抚养长大,我死了,我四合院的房子可以留给你秦淮茹,只不过是以遗嘱的方式。”
多出的一千块,还是有养老的算计。
并且加上房子当筹码。
易中海看着秦淮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的那种。
“可以。”
秦淮茹迎着易中海的眼神,给出同意的答案。
易中海提在嗓子眼的心便也跟着落了地,这么些年,他家里的存款加起来差不多七八千块,距离易中海退休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完全可以做到用钱傍身,退休后,还可以返聘回轧钢厂带徒弟。
“我晚上回去就给你,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
言下之意,在厂内、在院内,继续营造易中海无辜的风声,让好面子的易中海保住自己虚伪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