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雾萦绕之地,唐恩观察着这些雾气,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如今经历过的那些纪元。
精灵纪元的黑森林里亦是怪异和紊乱的时间,而这里的血族祖地亦有这种特质。
踏入其中的唐恩能感知到癫雾里的迷乱气息,只是没有时空紊乱的现象,反而存在一些能刺激生物发狂的气息。
一路上唐恩看到一些误入癫雾的生物不一会就发狂撕咬,最终撞石而亡。
因血族能长时间的无需呼吸,唐恩运用棱形折镜的技巧在体表覆盖了一层血膜,隔绝了癫雾侵袭肉体的途径。
唐恩布下那个计划的目的之一就是进入这里,在进入这个漫游片段演化的时空后,唐恩很快发现这里的时间流速和之前的漫游经历完全不同。
每当他眼前出现昔日鲜血尊主和自身如今在漫游里抉择的差异,整个漫游片段的时间线似乎都有了扭曲,整个时空的时间流速并不稳定,一秒有可能已经过了几个月。
身处其中的唐恩隐约间能感知到这点,他来到这里正是为了了解血族社会面对时空紊乱的做法。
一如人类选择筑墙,以救世主和圣者的牺牲给时空钉在大致稳定的框架。
精灵纪元的拥光者将混乱抛给黑森林,以维持现世其他区域的稳定。
那血族呢?
一开始唐恩以为是朝圣之路的时空分割,但在深入了解后他发觉了有关祖地记录的皮纸,那里癫雾的描述吸引了唐恩的目光。
唐恩在这次扮演鲜血尊主的经历已确信自己的一切漫游应该都是那位【圣堂】有意无意地指引,而这一切似乎都在引导自己去认知这个世界的时空。
时间的失序,这一切的源头到底在哪?
唐恩感知着癫雾里的狂躁,他隐约听到了血族长老们的尖啸。
“为什么让神使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一抹银色的身影穿过癫雾,出现在唐恩的面前。
唐恩手指伸出血膜,感受着癫雾渗透血肉的缓慢过程。
“什么?”
“索恩,你让他看到了索恩和你的接触。”
癫雾侵蚀着血肉,伴随着无数的尖啸声在唐恩的内心回响。
“藏不住的事不如用它来迷惑视线。”
唐恩取出那把短刀,“你看。”
“引血之刃,他要你做什么?”
“在合适的时候取代你。”
“什么?”
“我编织了一个故事,你的银月并非是真正取代始祖的计划,而是替始祖分担一部分恶意痛苦,让始祖至少能恢复清醒的意识。”
“你……你怎么知道?”
出乎彼此预料的反应,唐恩转动短刀,打量着月之公主塞勒涅脸上的表情。
“你真这么想?”
塞勒涅很快收起失态的表情,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是神使派你来刺探我的?”
看着对方袖里的短剑,唐恩抬起双手。
“冷静,我只是运气好。这里的癫雾弥漫,所有生物的感知都会受到干扰,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这安排埋伏。”
塞勒涅观察到唐恩从意外到平静的转化,她知道对方并无恶意。
“你怎么猜到的?”
“我只是从所有的可能里选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只是没想到居然押中了。
所以,为什么?”
“我能相信你吗?”
“我以真血起誓。”
塞勒涅伸出手指,低头从眼睛里取出两块薄薄的月石晶片。
一双异色的眸子出现,一只圆如血日,另一只残缺似弦月。
“当年的银月我就在现场,最后的时候我们已经快成功了,但祖地派来的长老背叛了我们。
拉齐尔长老就是其中一位,他们破坏了银月的完整,导致所有在场的血月公族成员被恶意逼疯或者直接死亡。
唯有我被始祖用银月残余的力量包裹着送出了危险之地,通过假扮同族塞勒涅的身份活了下来。”
“那真正的塞勒涅?”
“死在了当年。”
唐恩看着引血之刃,问:“祖地的长老们真的还活着吗?”
“银月的诞生本来是为了取代他们,最初的祖地长老是当年角民国度王室的幸存者,他们被始祖当做分担恶意的容器。
随着恶意积累的增长,始祖不得不从各族挑选上位者来分担,并暗中安排血族一族研究银月。”
“长老们为什么要破坏?”
“因为他们被蛊惑了,神使的谎言让他们相信一旦银月升起,长老团将彻底取消,他们仅低于始祖的地位就会丢失。
可是他们不明白银月真正的意义,银月摧毁时汹涌的恶意更加剧了他们的负担,祖地的癫雾更加可怖诡异,长老们估计也没几个还能保持清醒。”
“看来你的真实想法没瞒过神使。”
塞勒涅盯着他的引血短刀:“你会帮我吗?”
“始祖醒来就能对抗神使吗?”
“除了始祖我们没有其他的希望。”
唐恩反问:“如果你愿意取代始祖,我想那位神使会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月之公主怒瞪着唐恩:“你在考验我对鲜血的忠诚吗?”
“忠诚无需考验,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坚持这么做?还有为什么神使发现了却不换掉你?”
指尖划过皮肤,手腕处银色的血滴落大地。
“始祖在最后的时刻用银月改造了我的身体,我的血因此对恶意侵蚀有了极大的抗性。”
银色的光自月之公主塞勒涅的体表消失,癫雾肆意地侵袭她的皮肤,却未曾引起任何的异样症状。
唐恩伸出自刚刚起一直被癫雾侵蚀的左手小指,此刻这根小指的血肉已溃烂异变,其中隐约好似有新的意识在诞生,疯狂的意识正驱使溃烂的血肉长出微小触手和感知眼珠。
引血之刃斩下小指,唐恩用血膜覆盖住伤口。
“确实不一样。”
月之公主塞勒涅惊愕地看着这疯狂的一幕,“你在做什么?”
“一个小实验,我想看看癫雾的影响,更想知道这里的起源。”
塞勒涅一时发觉完全看不懂眼前的同族,她沉默地递出有着防护血纹的血袋。
“癫雾,其实在最初的时候癫雾遍布大陆,直到始祖出现才将癫封印在这里,由黑荆棘公族负责看守此处,他们的血统天生对癫雾侵蚀有更强的抗性。”
“你确定?”
“嗯。”
“有记录皮纸吗?”
“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唐恩归还血袋,“癫雾或许才是始祖和神使之间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