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见东荷离开,这才从草丛中探出头来。
那婆子是万绮云在万家的奸细,她连夜过来告知万家人的踪迹,东荷不是应该高兴吗?
但为何东荷见到刘婆子会那么惊讶,甚至还刻意拦住她,不让她将万家人的住所告诉万绮云。
总归不可能真是为了让万绮云安心养胎。
苏夏心想,东荷是除了她之外第一个得知万家搬走的人,定然不是巧合。
所以她昨夜肯定也去了万家的院子,甚至将刘婆子是奸细一事告知了万家人。
这也能够理解为何东荷看到刘婆子还活着时会那么惊讶。
万绮云能在万家安插奸细,万家自然也能。
苏夏想到这种可能,暗道还真是有意思。
这样看来,不管她昨夜有没有提醒,万家人都不会受到伤害。
万绮云眼高于顶,自以为胜券在握,恐怕至今还不知道她身边有一个奸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万绮云的下场。
东荷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她可以尝试从她身上打听消息,还能给万绮云致命一击。
接下来的几日,万绮云为了养胎果真安分不少,甚至连房间门都没有出过。
在其他赤狼军一门心思关注着后院之事却一无所获时,苏夏则日夜观察东荷,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发现两件怪事。
她发现东荷与李大夫走得格外近;而且东荷每日都会给万绮云熬安胎药,从不假手于人,有时候在大厨房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
苏夏都怀疑她是铁人,不需要吃喝拉撒。
他们越是谨慎,她越觉得有问题。
她披着赤狼军的外皮,假装自己很能吃,隔三差五便拿些银钱让大厨房的丫鬟婆子给自己做吃食。
表面上看来是加餐,实际是为了拉近距离打探消息,同时将做好的吃食放进空间。
不过短短三日功夫,苏夏已经和大厨房的丫鬟婆子打成一片,整个大厨房的人都知道府上有一名赤狼军十分能吃,而且出手也大方。
现在都不需要她主动说,她们也会下意识给她留吃食。
苏夏佯装口渴,迈着闲庭信步走进大厨房,看似目标明确朝着水缸走,实际一直在暗中打量着东荷。
东荷此刻早已经累得坐在灶头旁边打瞌睡,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别人接连盯了好几日。
正在摘菜的春兰看见苏夏的身影,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饿死鬼投胎’的赤狼军又来了,天天给她们送银子。
“侍卫大哥,今日有清蒸八宝猪,还有烧鹅,可要尝尝?”
苏夏闻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她一边舀水喝,一边好奇问厨房的烧火丫头春兰,“春兰姑娘,这是什么味道?是什么东西煎糊了?”
春兰去拿吃食的脚步顿住,耸着鼻子在厨房内闻了一圈,最后才发现是药罐里散发出来的糊味,负责煎药的东荷已经累得睡着了。
“哎呀哎呀,大事不好了!是娘娘的药糊了!”
“东荷姐姐,醒醒!快醒醒啊!”
东荷被春兰这一喊给吓住,猛地睁眼,闻见药罐子里的糊味后脸色大变。
她下意识伸手揭盖子,却被烫得痛呼一声,手里的盖子也砸落在地碎裂成两半。
她脸色顿时不好,风风火火拿过麻布将瓦罐从炉子上端下来。
苏夏见她手忙脚乱,连忙走上前,“东荷姑娘,要不要我帮你?”
东荷下意识拒绝,“不用不用,你忙你的。”
苏夏接连退开数步,这在春兰看来就是东荷将他推开。
等到东荷端着药离开后,春兰才缓缓走上前,“侍卫大哥,你没事儿吧?东荷姐姐平日很是稳重,从来不会这样的,许是药煎糊了有些烦心,你别往心里去。”
苏夏摇头,“我没事。”
她疑惑看着春兰,“不过是一副药,东荷姑娘为何那般紧张?”
春兰看了看东荷离开的身影,这才低声道:“这是娘娘的安胎药。”
“娘娘最讨厌外人碰她的吃食,就连我们送去的膳食都得经东荷和蒲蕊亲自验毒试吃后,娘娘才会吃。”
“自娘娘有孕后,东荷每日都要替娘娘煎药,她和蒲蕊都肉眼可见憔悴不少。”春兰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
她小心翼翼看着苏夏,见他没有往心里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到底是下人,若是被发现议论主子的不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苏夏漫不经心问:“难道娘娘曾遭人毒害?”
“不知道。”春兰摇了摇头,转身便去给苏夏拿吃食,再次回来时,她已经全然将方才议论之事抛之脑后,“这是厨娘特意给你留的,保管你吃个够。”
苏夏笑意更浓,拿起筷子吃起来,偶尔趁春兰不注意便将吃食收进空间。
她一边吃,心中一边思索。
她以前倒是不知道万绮云这么谨慎。
当初逃荒的时候,万绮云最开始还挑剔嫌弃,但后来也只能有什么吃什么,她从未听说过她不喜欢外人碰她的吃食。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养出被害妄想症?
苏夏迅速吃完春兰给的食物,留下一块碎银,抄起大刀朝着前院走去。
让她觉得惊讶的是,她刚走出厨房不久,就看到东荷提着一个食盒从一旁经过。
按照正常的速度,东荷此刻应该在后院才对。
苏夏藏匿在墙角,看到一片浅褐色衣角。
府内唯有李大夫穿的是浅褐色衣裳。
原本苏夏还以为东荷是来找李大夫重新拿一副药,但是她看她走得方向以及她手中提的膳食盒子,很明显是朝后院走。
她可不信李大夫能够预判,还提前给东荷准备一副煎好的药。
也许这两人早已经私下换药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