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看着乐祺转身就走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情况。
难不成,这乐祺还当真是专程来杀温让的不成?
什么仇什么怨啊,专程来杀。
不过……如果温让说的是真的,那自己现在的情况……
还没等他想清楚,外头的走廊上就响起了颇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走路的人似乎就是想故意让人听见般,毫不在意自己的脚步声有多响,每个人的鞋子为了好看都是带点跟的,没有丝毫控制的走在这种开阔封闭的场地下,脚步声随着密闭的空间扩散开来,犹如催命符一般。
沈确的神经瞬间绷紧,他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黑暗中不敢开灯,就连手机的灯光都不敢打了,只能触碰着周围的东西摸索着探路。
至少得先离开这里,沈确这样想着。
他待着的地方是一个书房,与外面的走廊仅仅隔着一面墙,更糟糕的是,书房临近大门的位置不是墙壁,而是玻璃,虽说有卷帘窗,但他之前并没有拉下来。
也就是意味着,他要是想从这个书房出去,必须要经过那一段透明的路。
若是运气不好,刚好碰上,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若是缩在这里止步不前,死亡也是迟早的事。
温让就是在这里死的,沈确很难相信乐祺不会主动告诉虞闻祁这个情报。
是的,虞闻祁。
沈确怀疑乐祺特意来这杀温让的事情,跟虞闻祁有关。
没由来的,心中就是冒出了这么个名字,又或许说,如果要猜这个游戏的最终赢家是谁,沈确会第一个选择虞闻祁。
可惜了,如今看来,两人应该是在不同阵营的。
脚步声还有靠近的趋势,沈确此刻就连呼吸都小心了,连带着在他直播间的观众们都跟着一起紧张,仿佛即将被抓到的是自己般。
:wcwcwc!好刺激!!!
:绝了代入自己了,不敢呼吸了啊啊啊!!!
:快逃快逃快逃,现在就剩你一只羊啦!!!
:怎么逃?逃到哪去?逃得掉吗?这条路只有一个出口,现在出口正被虞闻祁他们堵着呢!
:看来这个游戏马上就能收尾了~不得不说,虞闻祁是怎么把局势带到如今这个样子的我都没看懂(摊手)
沈确看不见弹幕,但想法却是一样的。
他看着眼前那片透明的地界,耳中的脚步声越发清晰。
怎么逃?逃到哪去?逃得掉吗?
从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他大致也能听得出来,虞闻祁是从唯一的那个路口来的,这些根本用不着听,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入口,除了那里,还能从哪进来呢?
也就是说,现在唯一的出口都被堵着了,他们只需要一间一间地摸索过来,就能发现他。
听着人数不少,看来是开始针对了。
沈确苦笑一声,他捏着自己口袋中的身份牌,只觉得这张牌实在是太过渺小。
伴随着身份牌旁边纸条的触感,苦笑更是止也止不住。
如今这个技能纸条对于他来说,也没有用处了。
本来还想靠着这张纸条掌管全局,现在看来,连使用它的机会都没有。
沈确淡淡地摇了摇头,将口袋的拉链重新拉上。
他看着那块透明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下定决心般朝前走去。
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把,天亮,只要撑到天亮就好,万一能熬到呢?
沈确这么想着,近乎以秒着称的速度来到了门的面前,他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还在缓解情绪。
大约十秒的时间,沈确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面前的这扇大门,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打开了门。
然后,他又想要关上门……
“诶~”嬉皮笑脸的声音传来,虞闻祁只身一人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他的右手抵住了沈确想要关上的房门,斜靠在墙上,显得好不正经。
沈确关门的手一顿,最终只得无奈放弃。
“你一个人?”沈确有些不相信地问。
“他们在路上。”虞闻祁也懒得隐瞒,“现在就差你了,沈确。”
“呵……”沈确将虞闻祁还抵在门框上的手轻轻按了下来,将门敞开的更大了,“你觉得你一个人杀得了我?”
很有意思的问题,如果是在现实,虞闻祁会非常诚实的说打不过,更杀不了。
但现在可不是现实啊。
现在是玩游戏,玩游戏需要真的伤害到对方吗?
答案是不。
我管你心里有没有受伤,反正身体是必定不会受伤的,尤其是在这种热度极高的直播游戏上,谁敢恶意伤人呢?
“不觉得。”虞闻祁实话实说,他抬手拍了拍沈确的肩膀,颇有一番想要拉拢人的姿态,“但那很重要吗?”
“沈确,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可是游戏呀。”
“在游戏里面,我想要杀你,难道非得打得过你吗?”
虞闻祁一条一条地说给沈确听,越听沈确的心便越凉。
是啊,这是一场游戏。
他怎么能在这么紧急的关头,忘了这是一场游戏呢?
或许是懊悔感上头,他这会儿脸有些红,说不清是被虞闻祁气的,还是被自己蠢红的。
虞闻祁的手还放在沈确的肩膀上,沈确倒也没什么异样,大抵是虞闻祁平常也喜欢这么干,导致他失去了应有的防备心。
随着虞闻祁再一次拍了下沈确的肩膀,这次肩膀处传来的感觉,却明显不同。
就像是,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夜晚不敢开灯,两个人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彼此,虞闻祁拍完那一下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手腕一转,一张黑金色的卡片便被他夹在手指间,出现在了沈确的面前。
“狼牌,沈确,你死了。”
系统的广播音应景般的传来,沈确听着广播里自己死亡的消息,眼睛紧紧盯着那双藏在狼牌之后的,笑弯了的眼睛。
什么争执,什么打斗,甚至连一些对骂的场景都没有,就这么平平淡淡,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沈确死了。
最后的一只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