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眸质问着她,了思愁只是缓缓蹲下,将地上的双渡叶捡起来,重新递回到她的眼前。
“顾凝眸,双渡叶,我的决心。”
她面色平静的说着,看样子并不打算解释。
顾凝眸简直是要被她这模样气出心脏病来了。
顾凝眸伸手捂住胸口,咬着唇,再一次把她捡起来的双渡叶拍落。
“我不需要!你的决心?你的决心就是以前灌我喝下寒潭水?任我无论如何哀求都没用是吗?”
“你说你要回家,你说让这几个月的情谊消散,你现在囚我,看起来好生可笑!”
还双渡叶呢!现在是说双渡叶的时候吗?
天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身上也酸软无力,本想着乖巧的找自家师姐贴贴,让师姐开心些。
结果下一秒脑海中便蹦跶出来几段记忆,痛得她直接倒回了床上,抱着头原地翻滚了两圈。
她理着那乱成一团乱麻的思绪,所有的记忆串联起来。
顾凝眸走马观花的看着那一幕幕,心道好痛苦的记忆,亦好悲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温存之后才想起!
自己本就失明,然后被了思愁下药,导致浑身无力,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再后面,她被了思愁掰着嘴,灌下寒潭水。
那冰冷的水顺着咽喉流淌进身体,将自己快乐的记忆剥除。
自己所发出是那一声声凄厉的哀求,对了思愁并不管用。
师姐啊……你为什么能做到如此狠心呢?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自己所求不过是留下的美好记忆,但都被打破。
“求求师姐,了了,我求你了……”
顾凝眸从来没有那么卑微的求过人,脑海中想起的时候,连带着眼角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水。
甚至因为头疼,到后面一直趴在床边干呕。
她想起了了思愁说过的所有话。
“我不想要这份感情了,这几个月的相处,就当是你我同做的一场梦,可好?”
当时的自己早就看不清了思愁的表情,但是这句话如冰刃般扎进了自己的胸口,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这是可以抛弃的吗?当做一场梦?好可笑的形容词。
只是几个月的相处吗?明明是五年,虽然爱上的时间不过是短短几个月,可从了解开始,是以年来计算。
怎么能那么轻易就丢掉呢?如果自己不曾答应柳长老,是不是现在,依旧和了思愁保持着水火不容的关系?
那这份感情与记忆,是不是会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自己也只会永远被剧情所操控。
“顾凝眸,我们是死对头啊,我怎么会真的喜欢上你呢?你该知晓,我一心只想回家。”
死对头?是死对头又怎么样呢?不还是无法控制的动心了?
注意到回家两个字,顾凝眸已经瘫软在床边,任由眼泪落下。
回家?
是啊,她还有家,有爱她的妈妈们,自己什么都没有,自己凭什么认为可以留住她的心呢,又凭什么认为可以留住她的人呢?
她痛苦的回想那一幕幕,乃至于额头上全是冷汗,浑身痉挛颤抖,花了好久才缓过来。
回忆,原来会那么痛。
所以,这段回忆是最后想起来的,因为之前身体不愿意承受,也不想回忆起来。
在身体缓过来之后,顾凝眸慢慢的,缩到了角落里,抱住自己。
“了了,你是有什么苦衷的对不对,我不要名声了,也不要婚契了,不要让我忘记这段记忆,我求求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耳边都是自己祈求的声音,她痛苦的捂着自己,不敢再去想。
“忘掉!忘掉!为什么要想起来!为什么要在最幸福的时刻想起来最痛苦的记忆!”
“师姐,师姐你在哪里,你回来抱抱我好不好?”
“姐姐,你不要我了吗?你也要像上次一样抛弃我吗?”
即使拿着最痛苦的回忆,心中升起不少怨恨,可顾凝眸能呼唤出口的,也只有了思愁。
她等待着了思愁的怀抱,将她拉离这个深渊。
可是没有,芜量山空空荡荡,只有自己的声音不断回荡。
顾凝眸不知道了思愁这时候去哪里了,她的呼唤,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你抱抱我,抱抱我吧,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见了?”
顾凝眸浑身难受,得不到任何安抚的她眼眶通红一片,死死咬着唇角。
哪怕现在,了思愁出现给自己一个抱抱,让自己冷静下来也好。
可是没有!没有!了思愁一天一夜都没有出现!
从最开始的浑身颤抖泪流不止,到后面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直至再也哭不动。
顾凝眸从未那么狼狈的哭泣过,甚至于眼泪都无人帮她擦。
了思愁如今是魔尊,不可能有人伤她或者将她从这里带走,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出去了。
顾凝眸独自将自己破败的情绪捡起,接受那段记忆。
在她看来,了思愁不顾自己意愿,强制给自己喂寒潭水,跟母亲强迫她分尸是一个性质。
虽然……在了思愁的救赎下,分尸的细节已经想不起来,但被喂寒潭水忘记记忆,却是每一帧都清清楚楚。
顾凝眸浑浑噩噩的坐了一晚上,忍着难受将狼狈自己收拾妥帖。
下身还在疼痛,她一边掉眼泪一边给自己上了药。
最终在第二天早上,顾凝眸看见了赶回来的了思愁。
了思愁一脸笑意的将双渡叶放到她手上。
“夫人,喏,给你取来了。”
她面上欢喜,一向冷静自持的顾凝眸,这一瞬间是真的没绷住,直接将其扔了出去。
“你为何不同我说一声?你把我独自留在这?”
她冷声问着,了思愁一愣。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呵。”
顾凝眸嗤笑,直呼她的大名。
“了思愁,当时,为什么要喂我喝寒潭水,我的祈求,对你毫无作用,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