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客气气拒绝了赵铮的盛情邀请,贺兰礼貌告辞后立刻就给罗钊打去电话。电话中她问罗钊:“联合体投标这件事,如果我直接找罗董会不会更好一点?”
罗钊近一年来有许多长进,立刻就听出贺兰话中的隐含的深意,不答反问道:“你找过赵铮了?他怎么说?”
贺兰一声冷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罗钊随着她冷笑:“我就知道。”
贺兰:“他脖子上那个葫芦里装的是豆腐脑吗?以他的身份,娶个父母手握实权的女孩应该很轻松吧,吃饱了撑的撬自己同父异母哥哥的女朋友?!”
罗钊:“你高看他了。”
赵铮是罗英民亲儿子这一点虽然是他的加分项,但是别忘了,罗英民和赵铮的生母从始至终没有举办过婚礼。外人只知道罗英民前后娶过三个老婆,几乎没人知道罗英民在田淑芳死后、田淑芬嫁进门前还曾娶过一个小学老师。
何况赵铮的户口一直落在赵长河夫妻名下,名义上他是罗英民的外甥,没有财产继承权。手握实权的人脑子又没有包,谁会将女儿嫁给他这种身世曲折一环套一环的人?
所以按照罗英民的设想,最适合赵铮的另一半,应该是与他门当户对、能够做到强强联合的企业家之女。但人家企业家又不傻,凭什么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外人眼中的私生子?
倒是也有愿意的,不过想当然谈不上“门当户对”,对方目的是什么长眼睛的都知道。
这个时候贺兰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她没有家世,也没有任何来自血缘方面的助力,但她本人工作能力极其强悍,完全可以弥补家世方面的短板。
罗英民想象当中赵铮的另一半就是贺兰现在的样子,她在家庭中的身份如何先不论,重要的是在商场上她能够杀伐果断,与赵铮一起将龙盛集团推向更高峰。
换句话说罗英民看重的是贺兰的工作能力。
“我真是……谢谢你们罗家八辈祖宗。”贺兰又气又笑。
“别算上我。”罗钊急忙表明立场,“任何时候我都是站在我哥这边的。”
好吧,看来联合体投标这件事应该是行不通了,有个内应总比没有强。于是贺兰对罗钊说道:“既然这样,投标过程中咱们常联系,我什么都不懂,拜托你多照顾。”
罗钊:“好说,明天我把标书拿给你过目。”
贺兰:……
这家伙竟然还是个实心眼儿。不过也多亏罗钊,龙盛的标书内容给了贺兰极大的启发,让她知道自己团队原来制定的投标内容过于强调产品技术部分的作用,报价部分也有些过低。
最重要的是贺兰从龙盛的标书里面得到启发,附加条件往往是最大的加分项。于是她在与团队深入研究后,在标书里加入了安置肉联厂下岗职工方面的增值服务承诺。
肉联厂的投标项目实际来讲并不算大,但肉联厂本身却实实在在是块肥肉,各家企业时刻紧盯投标进度与竞争对手动向。相比之下初出茅庐又早已得知最终结果的贺兰神经反倒是最轻松的。
预审结束后汝辉正式进入决赛圈的资格,贺兰看着最终入围的几家企业,暗忖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陪跑的。
事实告诉她,在大奖揭晓前,人人都认为自己有可能是最终赢家。而赢家为了增加胜算,往往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通过预审后投标单位需要向有关部门提交保证金缴纳凭证,汝辉负责去办这件事的是一位工作三年的女出纳。
那天贺兰安排专人开车带她去缴纳保证金并上交凭证,半天时间两个人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过了中午十二点女出纳才打回电话,紧张兮兮说道:“厂……厂长,有人给我钱,一万块,让我不要上交凭证。”
这还没完,第二天周耀贤亲自赶到贺兰办公室,指着手机上的短信对贺兰说道:“有个老相识,托我问一问你能不能退出竞标,如果退出的话价钱好谈。”
开标前三天,相关人员电话通知贺兰,带好身份证和标书等必要物品,所有投标单位的参会人员第二天统一入住指定酒店。
因为之前出现了接二连三的状况,贺兰将原本确定下来的投标人员撤了,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全当涨一涨见识。
陈进峰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凑这个热闹,那哪是统一入住酒店,在陈进峰看来那是把所有潜在犯罪分子统一关在一栋楼里,不出事才怪。
再说贺兰本身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万一真出点什么意外,她说不定就是第一个往前凑的,万一被牵连到怎么办?
贺兰被他好一通教训,最后不得不听从他的意见,改派两个年轻小伙去酒店入住。
陈进峰见贺兰听劝心里一阵高兴,连连夸她有长进,不那么冲动了。可惜他想不到,他前脚回到办公室,贺兰后脚就通知那两个年轻小伙该干嘛干嘛去。她自己小包一拿、小车一开,溜溜达达就去了指定酒店。
到了酒店门前停车场,刚一下车贺兰就看见花坛边矗立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谢益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我就知道陈进峰肯定管不住你。”
贺兰瞪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就能管住了?”
谢益清:“我也不行。”
贺兰:“那你来这儿干嘛?”
谢益清:“还能干什么,给你当保镖。”
贺兰嘻嘻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还是你好。”
进酒店后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才知道,因为之前提交的是两名男员工的信息,所以有关单位给汝辉安排的是一个双床房标间。
进门后贺兰好一通翻箱倒柜,像地下党寻找窃听器那样寻找房间里的异常。大概因为她不是专业人员的缘故,最后一无所获。
后来罗钊过来与他们见面,提醒道:“待会儿应该有笔外快主动送上门,你自己决定要不要。”
他故意卖关子不说是什么外快,贺兰等啊等等到快十点才听到敲门声,结果门一开站在走廊里的人一见是她,皱着眉头说道:“对不起走错门了。”
这时她再问罗钊他才肯说,原来许多竞标单位会在开标前夕利用金钱做最后的“劝退”努力。
刚刚敲门的那家就是之前找周耀贤做中间人的那家,所以才一见贺兰就说走错了。罗钊听说这家很舍得下本钱,已经劝走了三家投标单位,少说也花出去二十万。
贺兰起初还觉得有些惋惜,好几万呢,当做自己陪跑的奖励金也行啊,可惜没机会了。可是后来当民警同志破门而入,以扫黄打非的名义入室检查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时间觉得惋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