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科疯了。
第一区的人在收到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这个当初轰轰烈烈成立的部门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打压已然变得名存实亡,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养老摆烂的幽灵部门,在此时却重新发出了属于他们的声音。
李家被针对了!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
而且这一次还不是简单的小打小闹,而是一次迅猛的审理。
从出发到抓捕仅仅只花了一小会,便将李家的继承人之一赤身裸体地抓了起来,还直接将李家的一位族老给镇杀当场,就连李家的家主李大将军也只是忍气吞声,看着督察科就这样把人带走。
而且这群督察科的人还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回去了,发表了对李朝熙的审判书,明晃晃地罗列着他的罪状,并且准备于三日之后赐予死刑。
这一系列措施无疑是啪啪打李家的人。
世家的人不受法律限制,这基本上已经成了人们的共识,就算是犯了罪,只需要去噬界守一段时间边界,回来依旧能继续潇洒。
死刑。
这个字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世家子弟身上了。
而反噬局总局长橙意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和往常一样非常公式化地发了一个“依法办事”,便没了下文。
依法办事。
这个“法”的操作空间可太大了。
毕竟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作为一个战力,在噬界的入侵变得日益凶猛的现在,理应是拥有特权的。
这是属于他们的“法”。
但是督查科认得是那篆刻进宪法之中的条文。
李家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根据他们自己的说法,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
所以整个家族的建筑和风格,都带着一股浓浓的厚重感,仿佛历史的灰尘在这个家族之上堆砌成了腐朽,刻进了每个人的骨子里。
李家的建筑在保留着古代那种格式的同时,也带上了那种沉重的历史感,大量的黑色拥抱着林立的宅子,像是将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拴在了里边。
李家家主李胜脸色铁青地坐在书房之中,撑着那张不怒自威的脸,手指轻轻地敲打在桌面上,发出当当的响声。
而在他的面前,好几人坐在椅子上,也和李胜一般面色难看,带有怒气。
黑色的桌子,黑色的房间,就连主人的脸色也一样漆黑如墨,显得整个房间格外压抑。
“橙意那边怎么说。”李胜见人已经到齐,声音低沉地说道,“抓走朝熙,是她的意思?”
“不是。”
下边立刻有人回答,“橙意原本并不打算对这个事情表态的,我们追问她才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句依法办事,只要符合规则,那就是对的。
并不是她本人的意思。
不过督察科的行为代表官方,如果证据确凿,橙意说她会无条件站在督察科这边。”
“又是打太极的官话,现在又要依法办事了?
这些年盯着我们的一些小问题不放,把我们李家的人一个个全推到噬界战场上去,现在利用完了,想要回过头翻旧账?”
李胜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之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久经沙场的经历让他这个人的神态都带着浓重的煞气,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稍稍发怒了之后,他的表情便又重新缓和了下来,重新变成那副淡定的样子。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黑色漆木制成的桌子,声音轻轻地流出:“刚刚七卫也全部遇难了,虽然他们的实力虚浮,但是好歹也是实打实的九阶,督察科没有这个级别的高手,很明显那个柳黎背后还有其他的人。
不可以轻易理解为柳黎的个人意思。
先表态吧,暂时不要有太多的动作,先从舆论上施压看看对方怎么应对,想办法把朝熙捞出来。
最近大家也低调点,等情况明朗了再说。”
李胜虽然行事风格一向横冲直撞,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派七卫出去也只是一次试探而已。
如果能解决柳黎,那自然皆大欢喜,督察科的话语权只会进一步被压缩,甚至名落千丈,没人愿意加入。
不过失败了。
至少也证明了这一次确实是大动作,而他们李家就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也能有十足的把握做出应对。
反正七卫身上也没有丝毫李家的痕迹,死了也就死了。
其他人听到李胜的话,也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点了点头。
他们不觉得督察科可以撼动李家这棵参天大树。
但是狂风袭来,终究会有落叶化作地上的尘埃,谁也不想成为这场狂风之下被吹落李家的牺牲品。
“......”
房间之中再度变得沉默,黑色的老宅之中变得压抑难明。
虽然李胜已经说了接下来的安排,但是柳黎的行为无疑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人感到无比憋屈,说不出话来。
仅仅是这沉默的一小会儿,外边传来了一连串嘈杂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外边怒吼然后被一拳揍飞,墙体破碎的声音和人类的哀嚎交织,和压抑的老宅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回事?”
李胜皱眉,从思考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看着侧边的窗外,目光如隼。
李家的规矩里,可不允许老宅之中出现此等喧闹的情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李家和普通的凡人一般嘈杂,有损李家的威名。
“家主!”
门外跑进一人,没有丝毫犹豫,言简意赅地说道,“柳黎带人闯进来了,说要找您。
我们尝试拦住他让他等待通报......
但是他说督察科办事,不需要通报,然后就直接强闯了进来,我们拦不住。”
“嗯。”
李胜点点头,将怒气隐藏了下去,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整理了下自己那一丝不苟的内衬,穿上一侧的大衣,翻开衣袖,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发出淡淡的鼻音。
“走吧,和我见见客人。”
李胜并没有如同之前一般愤怒,仿佛真的就只是去见一个客人一般平静。
而在他离开后,他椅子的扶手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随后变成了散碎的木屑,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