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长就不怕这事闹大了,担上诬告陷害的罪名?”
张雨薇声音发冷,
“这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林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法律?
张总,我在这院长位子上坐了十几年,风风雨雨见得多了。每年想告我的人,能从门诊大厅排到后街去,你看我挪过窝吗?”
他摊了摊手,色眯眯地看着张雨薇。
张雨薇强压着火气:
“林院长,你直接说个数吧,多少钱可以结束这场闹剧?”
“啧啧啧,”
林东摇着头,绕着办公桌踱步,
“张总啊张总,你还是太嫩了,不懂这里的弯弯绕绕。”
他停下来,手指在红木桌面上敲了敲,
“这种事,哪有当事人直接谈价钱的?传出去多难听?你得找个中间人,懂行的,能递话的,过来探探我的口风。没个中间人搭桥,我跟你说什么?万一你偷偷录音,反手告我一个敲诈勒索,我找谁说理去?”
他越说越得意,身体前倾,凑近张雨薇,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优越感:
“打个比方吧,我呢,是医生,你呢,是病人。你现在得了‘麻烦病’,就得乖乖听医生的,让你交多少‘医药费’,你就得交多少,至于能不能‘治好’,那得看你这‘病人’的‘诚意’到不到位,懂了吗?”
他下巴一扬,指着门口:
“现在,‘病人’可以出去了,想明白了,找对了人,再过来‘挂号’。”
这话里的羞辱意味,让张雨薇浑身发冷,她看着林东那张油腻的脸,彻底认清了对方的贪婪和无耻。
愤怒过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她捏紧了拳头,最终却只是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但气质明显比林东差了一截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用胶带封得严严实实的大纸箱,急匆匆地走进来。
他差点撞到张雨薇,嘴里含糊地说了声“不好意思”,便绕过她,快步走到林东桌前。
“院长,院长!”
来人一脸谄媚的笑,小心翼翼地把纸箱放在办公桌旁边的地上,
“您看,老家捎来的土特产,刚摘的苹果,水灵着呢,给您尝尝鲜。”
林东瞟了一眼那箱子,又看了看那男人:
“哦,是老王啊,你有心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
“对了,你那个学经济的侄子,上次不是说想来咱们院吗?下周让他过来办手续吧,就说是院里急需,特批引进的专业人才,具体去哪个科室到时候你再给我说一声。”
被称作老王的科主任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腰都躬了几分:
“哎哟!那太谢谢院长了!太谢谢院长栽培了!我这就告诉他去!这孩子知道了,准能高兴得蹦起来!”他连连点头哈腰,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张雨薇站在门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那箱“苹果”有多重,她刚才看得清楚。
这赤裸裸的权钱交易,让她心寒到了极点。她猛地转过身,再次面对林东:
“林院长,我知道这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要跟你们背后的人谈!让杨家的人出来说话!”
“杨家?哈哈哈哈!”
林东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捂着肚子笑了好一阵,才喘着气道,
“张总,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啊!
就凭你?
也想直接见杨家的人?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
我告诉你,想往上够,得先过我这一关!
你连我这小庙的菩萨都拜不明白,还想去烧那座大庙的高香?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张雨薇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感觉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就在她感到一阵绝望时,一直靠在走廊墙边没说话的李凡站直了身体,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行了,你先出去等我。”
李凡的语气很平静,看向办公室里的林东,嘴角扯出一丝冷冽的弧度,
“我跟他‘谈谈’。”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放心,一根烟的功夫,保证‘谈’妥。”
张雨薇看着李凡,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让她心安,又隐隐有些害怕的东西。她点了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李凡迈步走进办公室,随手把门带上,反锁。
林东见状,脸色一沉,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
你他妈谁啊?一个小瘪三,也敢闯我的办公室?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活腻歪了?赶紧给我滚出去!保安!保安呢!死哪去了!”
李凡没理会他的叫嚣,径直朝他走去。
林东抄起桌上的烟灰缸,作势要砸:
“你再过来我……”
话音未落,李凡的身影已经到了他面前。速度快得让林东只看到一道残影。
“砰!”
一声闷响。
李凡一记干脆利落的直拳,结结实实地捣在林东的嘴巴上。
林东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满嘴腥甜,两颗门牙混合着血沫飞了出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向后倒去,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摔了个四脚朝天。
“啊——!!”
剧痛袭来,林东捂着嘴惨叫,含糊不清地骂道,
“你……你他妈敢打我……”
李凡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拎起旁边一张待客用的实木椅子。
林东惊恐地看着举过头顶的椅子,想往后缩,却被倒地的椅子绊住。
“咔嚓!”
李凡抡起椅子,对着林东试图格挡的左臂狠狠砸下!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伴随着林东撕心裂肺的惨嚎。他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李凡扔掉有些散架的椅子,似乎还不解气,又抬脚,对着林东试图蜷缩起来的右腿小腿处,猛地跺下!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
“啊啊啊啊——!!!”
林东疼得浑身抽搐,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嚣张的样子。
“别…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命!饶命啊大哥!祖宗!爷爷!求您饶了我吧!”
他彻底崩溃了,用还能动的右手指向墙角的纸箱,
“钱!钱都在那箱子里!都给你!您都拿走!求您高抬贵手,别打了!我受不了了!”
李凡蹲下身,捡起一根断裂的椅子腿,掂了掂,用带着木刺的断口抵住林东那条刚被跺断的小腿,稍微用了点力。
“啊——!”
林东又是一声惨叫。
“钱?”
李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对你那点脏钱没兴趣。”
他用椅子腿戳了戳林东的断腿处,
“告诉我,谁让你干的?杨家的哪个?他们在什么地方?”
林东疼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我说!我全都说!是杨家老二!杨悦!是他指使我干的!他在南郊!对!南郊富春大厦!十五楼!他就在十五楼!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您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