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下车,动静小点。”
李凡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眼睛警惕地扫视了一周。
副驾驶上的赵丽娟脸色惨白,嘴唇还在哆嗦,怀里紧紧抱着那本《脉诀》,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李……李先生……”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要不……要不算了吧?西仓那个人……心狠手辣,他手底下养了一帮亡命徒,个个都不是善茬!我们……我们斗不过他的!”
“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有点晚吗?”
李凡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弄,
“刚才骗老陈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小?
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一顿饭就把传家宝搞到手了,我还以为你准备单枪匹马闯龙潭虎穴呢!”
赵丽娟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李凡没再理她,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距离养鸡场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隐蔽处,熄了火。
“下车,带路。”
冰冷的命令不容置疑。
赵丽娟哆哆嗦嗦地推开车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前面。
养鸡场的大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同样锈蚀的铁锁,但旁边开了一个小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叼着烟,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看到有人靠近,保安立刻警觉起来,直起身子,拦住了去路,斜着眼打量李凡,语气不善:
“干什么的?大半夜跑这儿来?报备了吗?”
赵丽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恐惧,往前一步:
“瞎了你的狗眼!连我都不认识了?”
保安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赵丽娟,随即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吐了口烟圈,语气更加轻佻:
“哟,这不是赵大美女嘛!怎么?又想老板了?可惜啊,老板今晚没空伺候你!”
他上下打量着赵丽娟,又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凡,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不过老板早就发话了,晚上没他命令,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你算个屁啊?不就是老板养着玩儿的一个婊子?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
这话极其难听,赵丽娟气得脸都绿了,浑身发抖,指着保安骂道:
“你……你敢骂我!我告诉西仓先生去!”
保安双手抱胸,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去啊!你去告啊!看老板是信你还是信我!妈的,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赵丽娟还想上去理论,泼妇骂街的架势都快端出来了。
李凡却懒得跟这种小喽啰浪费时间。
他直接上前一步。
没看清怎么动作的。
“砰!”
一声闷响。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保安,捂着肚子,弓着身子软倒在地上,手里的烟卷掉在地上,溅起一点火星。
李凡甩了甩手腕,对着旁边目瞪口呆的赵丽娟道:
“跟这种货色讲道理,纯属浪费口水,还不如拳头来得直接。”
赵丽娟张了张嘴,看着地上蜷缩的保安,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李凡,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比西仓还要可怕。
“走吧,别耽误时间。”
李凡没再看地上的保安一眼,率先迈步走进了铁门。
赵丽娟哆哆嗦嗦地跟上,走向不远处唯一亮着灯的一栋二层小楼。
这栋楼应该是养鸡场的生活区,此刻却显得异常安静,只有二楼一个房间透出光亮。
越靠近那栋楼,赵丽娟的腿抖得越厉害,几乎是挪过去的。
在楼梯口,她再次停下脚步,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带着哭腔对李凡说:
“李先生,求求你了!我们别上去了!西仓……西仓他真的会杀了我们的!他有枪……还有东瀛刀……很厉害的……”
李凡停下脚步,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弧度:
“现在想走?晚了。”
“要么,你带我上去,找到西仓,把事情了结。”
“要么,我现在就送你下去陪那个看门狗作伴,然后我自己上去。”
“选一个。”
赵丽娟瞬间噤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毫不怀疑李凡说得出做得到。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屋内的景象让赵丽娟倒吸一口凉气。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但正中央,一个穿着白色丝绸练功服、身材精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一块白布,缓慢而专注地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武士刀。
刀身极亮,反射着头顶白炽灯的光芒,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森冷气息。
男人听到门开的动静,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正是西仓!
当他看到门口的赵丽娟,以及她身后那个神色平静的陌生男人李凡时,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用一种夹杂着日语腔调的蹩脚中文,厉声质问道:
“八嘎!赵丽娟!我不是让你去勾引那个姓陈的蠢货,把《脉诀》弄到手吗?你怎么回来了?!还敢带一个不相干的野男人来这里?!”
赵丽娟吓得魂不附体,刚想开口解释。
西仓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扬手就是“啪”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直接将赵丽娟扇得原地转了半圈,摔倒在地!
“蠢货!贱货!坏了我的大事!”
西仓还不解气,抬脚狠狠踹在赵丽娟的肚子上,将她踹得蜷缩起来,然后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
“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连个乡下兽医都搞不定!”
赵丽娟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嘴角渗出鲜血,疼得蜷缩在地上,看向站在门口,依旧面无表情的李凡,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发出微弱而凄厉的哀求:
“李……李先生……救……救我……”
李凡双手插兜,像是看一场无聊的猴戏,嘴角撇了撇,带着几分嘲弄:
“救你?你不是他的女人吗?求我干什么?”
西仓这才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李凡身上,他眯起眼睛,像毒蛇一样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身上有种让他感到不安的气息。
“你是什么人?”
西仓冷冷地问道,握紧了手中的武士刀。
“锵!”
赵丽娟看到那把象征着死亡的武士刀,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也顾不上疼痛了,手脚并用地爬到李凡脚边,死死抱住他的小腿,涕泪横流:
“别……别杀我!李先生!救命啊!我不想死!求你带我走!”
李凡低头看了一眼像条赖皮狗一样抱住自己腿的女人,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抬脚轻轻一抖。
“滚开,碍事。”
他甚至没用力,赵丽娟就被甩到了一边。
李凡抬头,直视着握刀而立的西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东瀛来的杂碎,听说你在找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泛黄的《脉诀》,在西仓面前晃了晃。
西仓的瞳孔骤然收缩!
“把东西交出来!”
他厉声喝道。
李凡笑了笑,将《脉诀》重新塞回怀里:
“想要?自己来拿。”
随后,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不过,一个死人要这东西也没什么用。”
赵丽娟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和明悟!
她明白了!
李凡根本不是来送死的!
求生的本能让她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两人,疯了一样朝着敞开的房门冲去,头也不回地跑了!
西仓看着赵丽娟仓皇逃窜的背影,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罢了,跑了就跑了。
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李凡身上!
他将刀尖缓缓对准李凡,脸上露出极度轻蔑和残忍的狂笑:
“哈哈哈哈!愚蠢的支那猪!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