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机的轰鸣越来越急促,螺旋桨在水下搅动的声音从沉闷变得清亮。
房车前端开始微微抬起,轮胎碾过沙滩时,沙粒被挤压出“咯吱”的轻响,先前陷进沙里的底盘缓缓脱离地面,留下两道深褐色的辙痕。
宁萌凑近车窗,看着车底卷起的细沙混着水珠飞溅,像被搅动的星尘。
“坐稳了。”明野转动方向盘,房车在蒸汽的推动下缓缓转向,车身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轮胎碾过贝壳时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当后轮也驶入沙滩之后,明野加大了马力,发动机的咆哮陡然拔高,水花在车侧拉出两道白色的水痕,如同给房车系上了银色的绸带。
驶离浅滩的瞬间,房车轻微颠簸了一下,随即平稳地碾过湿润的沙地。
皮筏底部的金属板与沙粒摩擦,发出持续不断的“沙沙”声,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击。
远处的水面在暮色中泛着暗紫色的光,房车驶过的轨迹上,蒸汽与水汽交织成淡淡的雾霭,随着车影逐渐淡去。
当轮胎终于碾上坚实的泥土时,车身传来明显的震动,先前细碎的摩擦声变成了沉稳的“咚咚”声。
明野缓缓松开油门杆,发动机的轰鸣渐渐减弱,蒸汽排放量也随之减少,最后化作几缕纤细的白汽,在晚风中慢慢消散。
他拉上手刹,金属锁扣碰撞发出“铛”的一声,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海浪拍打沙滩的余响。
宁萌推开车门,一股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涌了进来,她回头看向明野,眼底映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总算到踏实地方了。”
明野熄掉引擎,仪表盘的灯光随之暗下去,只有窗外的暮色还在车厢里流淌。
丑宝已经睡倒在仪表盘上,奶酪则把脑袋搁在宁萌膝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他望着车窗外逐渐模糊的沙滩轮廓,指尖还残留着操作杆的凉意,心里却踏实得像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
明野推开车门的瞬间,晚风裹挟着草木的清冽气息涌进车厢,带着雨后泥土特有的湿润感。
宁萌率先跳下车,帆布鞋踩在坚实的泥土上发出轻微的“噗”声,她仰头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钻进鼻腔,带着松针与浆果的甜香,让奔波一天的疲惫消散了大半。
“好清新啊……”
她转过身,发梢被风拂到脸颊旁,眼底映着渐暗的天色。
明野紧随其后下车,皮鞋碾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碎声响,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肩颈,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先搭个雨棚,万一晚上再下雨。”
两人并肩走向不远处的山林边缘,暮色中的灌木丛影影绰绰。
明野很快在一棵老树下发现两根碗口粗的原木,表皮覆盖着薄薄的青苔,他蹲下身用匕首敲了敲树干,沉闷的回声说明木质紧实。
宁萌扶着另一根木头,两人合力将原木从泥土里拔出来,枝干断裂时发出“咔嚓”的脆响,惊得树洞里的松鼠窜上枝头,瞪着黑亮的眼睛打量这两个不速之客。
回到房车旁,明野用脚尖在沙滩上划出两道平行的浅痕,宁萌扶着木头对准痕迹,他抡起工兵铲往根部猛砸,沙粒飞溅中,两根原木稳稳地立在地上,顶端齐整地指向暮色渐浓的天空。
明野从车顶扯下折叠的帐篷布,宁萌踩着石块将布的边角系在木头上,帆布展开时扬起一阵风,吹得奶酪兴奋地围着两人转圈,尾巴扫得沙粒乱飞。
这样,一个简易的雨棚就搭好了。
“这样就不怕露水了。”宁萌拍了拍帆布表面,水珠顺着布纹滚落,在沙地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明野已经回到了木屋里,率先搬出沉重的铸铁壁炉,金属支架在地上拖出“嘎吱”的声响,他将壁炉放在雨棚中央,调整好通风口的角度。
宁萌则抱着折叠烧烤架出来,网格状的铁架上还残留着上次烤肉的焦痕,她蹲下身将支架一一撑开,动作麻利得像在摆弄熟悉的玩具。
丑宝突然从房车顶上飞下来,嘴里叼着块小石子,精准地落在烧烤架的网格里,歪着头发出“咕咕”的叫声,仿佛在帮忙检查是否稳固。
当明野扛着树根圆桌走出时,宁萌正踮脚调整帐篷布的松紧,夕阳最后一缕余晖穿过她的发隙,在帆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圆桌的年轮在暮色里清晰可见,明野将桌子放在壁炉与烧烤架中间,四条桌腿稳稳地扎进沙里。
两人忙碌的间隙,沙滩上早已成了奶酪和丑宝的乐园。
金毛犬叼着块贝壳在沙地上打滚,雪白的肚皮沾了层细密的沙粒,活像只刚从沙堆里钻出来的小兽。
丑宝则扑棱着翅膀追逐被风吹起的帐篷布边角,每次快要啄到时又被气流带偏,急得尾羽直竖,发出不服气的“嘎嘎”声,偶尔还会俯冲下去啄奶酪的尾巴,引得金毛犬猛地窜起,在沙滩上掀起一阵沙雾。
“差不多了。”明野直起身,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晚风一吹,带来一阵清爽。
宁萌望着雨棚下整齐摆放的物件,壁炉里的引火物已经备好,烧烤架泛着冷硬的金属光,圆桌边缘的木纹里还藏着细小的沙粒,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踏实的暖意。
远处的海面已经融进夜色,只有浪涛拍岸的声响还在持续,像大地均匀的呼吸。
丑宝终于叼住了飘荡的布角,得意地扑到奶酪背上,两只小家伙在沙地上滚作一团,留下串串杂乱的脚印。
明野和宁萌相视而笑,晚风掀起他们的衣角,带着远处山林的气息,在这片临时搭建的营地里,连忙碌的汗水都带着甜意。
接着,明野便从背包中取出了所有的食材,一一放在了树根圆桌上面,准备开始烹饪。
宁萌已经在壁炉里点起了火,橙红的火苗舔舐着木柴,发出 “噼啪” 的轻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篷布上,随着火光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