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醉酒满嘴胡沁,动摇百官信任在所难免,好在他殿前一跪,态度算是不错。
皇帝赵铮上去踹了两脚,被身边众臣劝住,不管这两脚有没有做戏成分,醉酒之事暂时被按下。
此后,太子身边的跟随被清理了一波,凡是之前撺掇的、挑唆的、煽动的、怂恿的,一律治重罪。
这一次,赵琮真的傻眼了,那些朋友竟如此不堪么?他们不也是很有才干的么?他甚至想过,有朝一日坐上皇位,这些人会是身边经天纬地之才,到时候君臣同心,定能开创盛世。
赵琮将这话跟皇后说了,皇后冷笑道:“开创盛世?陛下费了这么多心力,还未能挽回颓势,你处处不如陛下,连容人之量都没有,拿什么开创盛世。”
这番话不亚于当初浇在头上那盆冷水,再度将赵琮浇醒。
皇后道:“你原本是个聪明孩子,只是心性不稳。跟随景亲王平叛时,也算谦虚谨慎。但是自从当上太子,你就忘乎所以,得意忘形,若再不上进……”
她后面的话没说,但赵琮自己在心里给加了一句:再不上进就废太子!
赵琮一整夜没睡,他想起几年前全家在瑞王府的时候,日子并不没好过,那时先皇苛待兄弟,还是瑞王的赵铮不敢出挑。
又想起之前的二皇子主动结交,自己不愿,被打了一顿,还被笑话了几年。
想起父皇总说百姓苦,要他明辨是非,要他爱护众臣除奸佞。
可是自己刚当上太子,就让父皇母后失望了呀……
赵琮痛定思痛,觉得不能辜负期待,决定做个合格的太子。他去了御书房,向赵铮提了个请求。
于是,刚刚升至正二品都御史的柳泰又升官了,成为从一品太子太傅,教授文武之道,治国经略。
从此时起,赵琮不仅要虚心求教谨言慎行,要放平心态胸襟豁达,更要做出令人信服的治绩。
圣旨送到柳府时,玲珑正在写策论,听说柳先生要去教太子,气得直跳脚。
“真了不得啊,一道圣旨下来,您就得去管那个家伙!先生,这事儿能婉拒吗?”
柳泰笑道:“把他教好,岂不是我大乾之幸?”
玲珑不服气,“刚当上太子就不知天高地厚,谁知道他能不能改?”
柳泰呵呵笑出声,“可他要叫你师姐的呀。”
玲珑眨巴眨巴眼睛,“可我已经是他姑姑了,不稀罕做他师姐。”
柳先生放声大笑。
在柳泰重新训教太子的日子里,郑端肃贪初见成效。
河道总督徐远修建河运工程,削减用料,夸大规模,以骗取更多朝廷拨款。虚报的数目被他中饱私囊,每年多达几十万两。
知府韩易,卖官鬻爵,暴敛财富,七年贪墨,查出数百万两白银。
巡抚周正,数次私吞朝廷赈灾款,换成房产、田产、珠宝、古玩字画,抄家时财产估值达上亿两白银。
此外,还有阴阳账册做虚假账目的,有官商勾结大肆敛财的……
郑端手握尚方宝剑,查到证据便突袭抄家,只要见到那巨贪的面,举剑便是人头落地。
因赵泽担心他遭受不测,给了他一队精锐护卫,寸步不离守护左右,是最强的盾,也是最快的刀。
所以郑端没失过手,没斩错人,遇到暗杀能逢凶化吉。这位无情铁手郑大人,扳又扳不倒,除又除不掉,也收买不了,让巨贪们恨得牙根直痒痒。
郑端的折子陆续呈上,赵铮看完后气得拍桌,“将整个国库翻过来,都凑不出这么多银子,他们一家就能抵上朕好几个国库!”
骂完蛀虫,赵铮又召赵泽进宫,屏退左右,握住赵泽的手,“皇叔,咱们的军费够了!也能造大船了!雪灾的救济也有了!若是花得省一些,明年开春还能建桥修河道!朕真是没想到,抓几个贪官,来财竟然这么快。”
赵泽半点不客气,“郑端功不可没,陛下得给他升官。”
“升!郑公乃国之栋梁,待他归来,定加官进爵。”
赵泽又道:“陛下,今年异族频繁滋扰,臣以为,明年必有一战。如今国库不再吃紧,多拨银子给大乾军,日后才能捷报频传。”
皇帝一口答应。
今年闹了雪灾,裁一阕将订单暂缓,全力做棉衣,赶在天气骤降之前赶出一批棉衣,一部分发到京郊大营,一部分送往灾区。
然后,又继续赶制。
如今,将士们能吃饱能穿暖,养精蓄锐,只等明年大军开拔。
灾区百姓暂时集中安置,粮食冬衣也能及时发放。
赵铮每天都在感慨,这帮贪官斩得太及时了,不然今年真是伤筋动骨。
为了让郑端安心,赵铮又给他加派人手,让他动作再快些。
赵铮铁了心要惩治贪腐,反正接手江山不久,这些贪官都是前朝余孽,不趁着现在斩,难不成等他们成为本朝老臣再斩?
赵铮也给了小贪们机会,只要把贪污的银子交出来,数目属实,可酌情轻判。
贪得数目不大而又惜命胆小的,赶紧带着账册跪在宫门前,纷纷交出银子,国库又多一笔进账。
很快,余庆采购了粮食回来,也带回做甲胄和兵器的匠人。这批粮食一部分用作军粮,一部分作为朝廷的赈灾粮。
返程路上,余庆也跟着赈灾,进京那天则忙到深夜。
回到亲王府,听说赵泽和杜春枝还没睡,赶紧过来请安。
杜春枝看到余庆心疼极了,“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
余庆笑道:“没事儿,人结实着呢。”
“忙了一天,你倒是去歇着,还来瞧我们做什么?”
“这么久没见六叔六婶,想得慌呗。”
赵泽笑笑,“最近事情办得不错,以后想跟着你爹出海,还是继续给你六婶办事?”
余庆憨笑着挠挠头,“我想跟六叔上战场。”
“成!”赵泽一口答应,“等你忙完,便去营里跟着操练。”
杜春枝嘱咐道:“去的时候把兵书带上。”
余庆连声答应,看了看赵泽,小心翼翼道:“六婶,我有件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