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赌什么?”他们肯定想让她离开镇北军营,但碍于沈沉知,他们不会主动提及,这也是这些日子他们屡次挑衅她的原因——他们希望,她自己忍受不了再一走了之。
不过,她还挺好奇,这次,他们还想要怎样挑衅她。
\"赌你腰间那把匕首!\"瘦高个咧嘴露出一口牙,\"输了就把它孝敬给老子!\"他的视线落在了那把匕首上,据他观察,这把匕首一直不曾离身,一定是这位小公子的心爱之物。
他要的,就是狠狠的欺压,然后让人自己滚蛋。
这样一来,沈将军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可以。\"楚清鸢挽弓搭箭,\"若我赢了...\"
\"你想要什么!?\"
“与我而言,这军营里,我最需要的便是热水。”
“若我赢了,你给我打一个月的热水!”
话音落下,弓弦震响,楚清鸢突然手腕一偏。箭矢破空而去,竟将原先靶心上的三支旧箭齐齐劈开,自己的箭稳稳钉在正中。
\"好!!\"不知谁先喊出声,校场顿时炸开喝彩。
李茂脸色铁青,却也不得不拉弓射箭。
不过,今日他射得不好,甚至射得还不如平常时候。
“这……”
场上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尴尬得很。
楚清鸢将弓放下,静静地等着李茂开口。
“好!”李茂咬牙切齿地回答,“我给你打一个月的热水。”
虽说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楚清鸢的箭技比他好。
比起难堪,他内心里更多的是不甘与服气的杂糅。
“那就谢了。”
话音未落,楚清鸢收拾好箭囊,从士兵们的身边走过,离开了校场。
不远处,沈沉知和吴堂一前一后看着场上的一切。
“怎么样?”沈沉知看着楚清鸢的背影,语气里满是骄傲与欣赏。
他的小清,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小公子自是武艺高强。”吴堂当然知道这些日子他手下那些兵是怎么找麻烦的,但今日的比试结束后,怕是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了。
“那是。”沈沉知语气轻快地回应,迈着轻松的步伐往营帐中走。
时间很快,那日过后,没人来惹楚清鸢,她却和队伍中的士兵们打成了一片。
毕竟,她文武双全。
这支队伍里,读过书的人不多,他们口中虽然嫌弃她,但还是乐于听楚清鸢讲书上的故事。
每次一到休息时间,士兵们就将她团团围住,王铁柱已经是她的头号“粉丝”了。
甚至不少人都羡慕能给楚清鸢打热水的李茂。
可惜,坏消息还是传到了宁城。
夜半时分,楚清鸢在城楼上找到了沈沉知。他对着宣城方向独饮,脚边散落着几个空坛。
镇北军军规,除非特准,否则不允许在营内饮酒,他便躲到了城楼的一隅。
\"应晚要嫁去乌旦了。\"他突然开口,酒气混着苦涩,\"今早收到的密报。\"
楚清鸢看着憔悴失意的沈沉知,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醉得厉害,一醉解千愁。
\"我算什么将军!\"沈沉知一拳砸在墙垛上,\"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
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落到了城墙的地面上。
“我们……本应该成亲的,若不是我……”他晃悠悠地想要起身。
“沉知哥。”她轻唤出声。
沈沉知连连抬手、摇头,“不,小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他醉得不省人事,嘴里一直在道歉。
楚清鸢吹着冷风,“我知道。”
她喊出沈家的暗卫,“你们将大公子带回军营门口,会有人来接他。”
暗卫拱手称是后,架起他往军营方向走去。
第二天,沈沉知睁开眼时,头痛欲裂。
他捶了捶头,对于昨夜的事情,有些记不清了。
\"你醒了?!\"楚清鸢将手中的汤药递到他前,“你昨夜喝了酒,着了风,我开了药,你先喝药。”
沈沉知无言,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将药汤一饮而尽。
“小清,昨日,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清鸢:\"沉知哥,乌旦要的不是和亲公主,是整个大虞!你若垮了,谁来守这千里边境?\"
“若我猜得不错,这和亲的队伍,是到不了乌丹国的。”
沈沉知猛然抬头,眼里闪过诧异。
“小清的意思是……”
楚清鸢点了点头,“嗯,我想,乌旦国应当是想要一个光明正大开战的借口。”
至于这借口是什么,只有两种可能。
“沉知哥,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借口,趁机将六姐救出来。”
沈沉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应该说是少女,他觉得,他的小清甚至比他,这个大她十岁的人还要成熟理智。
“但既然我们已经清楚了乌旦国的阴谋,那守卫边城,就是最要紧的事情。”
沈沉知抹了把脸,\"是我狭隘了。不过,此战要胜,恐怕是……\"
\"没有败。\"楚清鸢斩断他的话,\"只要齐心,就不会败。\"
她是该好好想想,自己应该以何种身份待在军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