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选择之路” 是一个与之前任何事件都大不相同的活动。它不是那种仅仅靠强大就能决定胜负的活动,也不是那种可以通过组队和制定策略来战胜的活动。你所拥有的,仅仅是最本质的自己,以及那些展示你的选择可能会带来何种改变的模拟场景。
对有些人来说,展示的模拟场景并没有让他们超越原本的自己。米兰达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看了五个预览场景。其中一个场景是她因为带领众人走向了与避风港最终建立地点不同的方向而死去,结果杰克没能救下她、汉克和孩子们。另外三个场景是关于新手教程中的选择,其中只有一个场景结局稍微有点圆满,因为她救下了汉克的妻子,并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新手教程,在一个由圣教会统治的小定居点安顿了下来。她选择的就是这个场景,因为第五个选择是她试图从杰克手中接管避风港,结果自己被杀。由于所有这些选择都不怎么样,米兰达没有得到任何特别有价值的奖励。不过有一样东西或许比任何小物品或称号都要好。
那就是信心。对她所走的道路以及为走到今天所做的选择的信心。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因为他们看到的是做出不同选择后更糟糕或者或许是同样的结果。他们对自己的决策和道路有了新的信念,这无疑会帮助他们继续前行。在某种程度上,杰克也属于这一类人。
然后还有一些人看到的全是极其负面的选项。前森林之王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所有的选择都意味着他不会成为堕落之王。他有三个选项。一个是他留在原来的星球上,在系统融合之前的整个时期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一个是他在新手教程中杀死了杰克,然后回到地球,却因为过于自信而试图接管地球,最终被人类杀死;最后一个是他在新手教程中逃离了与杰克的战斗,结果大约一年后在地球上还是被追杀。所有的选择都意味着更糟糕的结局,堕落之王看到自己被杀死反而是幸运的,这让他感到绝望。
还有一大部分人看到的道路就只是……毫无意义。在这些选项中,没有一个选择真正产生了重大影响。所有的例子都是些略微相似的场景,只有些细微的差别,除非有些选择会导致不幸的过早死亡。
然后……然后有一个人得到的三个选项毫无意义,系统甚至都应该为提供了这些选项而感到尴尬。西尔菲得到的就是这最起码的三个选项,而且没有一个有任何影响。甚至那个她拒绝接受斯托米尔祝福的选项,最终的结果也是在杰克给了她一点小贿赂,让她至少考虑一下之后,第二天她还是接受了祝福。
倒数第二,还有一个人得到的选择非常出色。有一个人得到了六个选择,但所有选择只是他的道路的细微变化。这个人就是剑圣,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最终都会手握一把剑,成为地球上最强的人之一。
最后……有一个例外。一个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的人。问题是,“万千选择之路” 这个活动是基于选择的。那些有着巨大影响的单个事件。那么,如果有个人在做选择之前,总是会先考虑所有相关因素,迅速评估结果并进行调整,那会怎么样呢?你就会得到一个不断重新调整自己道路的人。
你就会得到阿诺德。
他和其他人也出现在了管理员花园里。很快,剑圣和许多来自其他世界的人也加入了他。总之,大约两百人最终来到了管理员花园,成为了候选人。
“嗯?” 剑圣突然说道,他看向半球形花园的另一端,看到已经有两个人在那里了。他们一边凝视着广阔的太空,一边交谈着,显然心情极佳,聊得很开心。
——
在其他人到达花园之前,杰克和那个人互相打量了一番。在那个人向他打招呼后,杰克终于回答道:“看来我确实是第二个到的。我猜你也参加了系统活动吧?”
“我参加了,” 这个外星人用友好的语气回答道,“相当有趣的经历,你不这么认为吗?你觉得有启发性吗?就我个人而言,看到一个简单的选择能对一个人的整个道路产生如此大的影响,我受到了很多启发。”
“确实是一次独特的经历,” 杰克表示赞同,同时开始走过去。另一个人很乐意地往旁边让了一步,邀请杰克到半球形空间的边缘和他一起站着。
“我得问一下——纳霍姆是你们种族的名字还是别的什么?” 杰克问道。这可能是个有点无礼的问题,但杰克之前在任何地方都没遇到过这个种族的相关信息。
“看来我们是一个稀有的种族,” 他解释道,“我在任何记录中也都没有找到关于我们种族的记载,所以也许我们是第93宇宙的本土种族。据我所知,我们似乎和精灵以及星裔有着大部分相同的特征。当然,我们不像星裔那样生来就是强大的存在,但我们似乎和他们有一些相似之处。”
杰克对这个人愿意分享信息感到很惊讶,他觉得自己也应该以同样的方式回应。“我猜你已经猜到我是人类了吧?”
“这不难猜。你们人类在多元宇宙中分布很广,所以不了解你们才是件难事。” 那个人微笑着轻声笑了笑,“不过比起种族,我们聊聊名字怎么样?啊,如果你们的文化不使用名字这类东西,我绝无不敬之意。”
杰克对这个过于礼貌的纳霍姆人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是杰克·塞恩。很高兴认识你。”
“埃尔哈坎。荣幸的是我。” 他鞠了一躬,杰克也礼貌地回鞠了一躬。“现在,请告诉我,你来自什么样的世界?宇宙中存在的事物已经让我非常感兴趣了。”
“我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杰克回答道,“一个古雅的小地方,在系统融合之后变得大了不少。”
“听起来很不错。它是一颗蓝色的星球还是红色的星球呢?我的意思是,它是一个有很多绿色植被和广阔海洋的世界,还是一个布满尘土和岩石的世界。”
“即使在变化之后,肯定也是偏蓝色的,” 杰克说,“也有很多绿色植被。哎呀,我住在一个建在森林里的城市,叫避风港。嗯,我有时候住在那里。我更喜欢四处游历,我想我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家。”
“有一个家是很重要的,” 埃尔哈坎说道,微微表示不赞同,“我来自一颗更偏红色的星球。我们的大部分水都在地下,但我们设法利用了它,我自己也住在一个美丽的城市里。一个我也统治着的城市,就像你一样。当然,没有我的同伴和朋友,我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没有他们在我身边,站在这里让我感到痛苦。”
“有好的帮手肯定很重要。我有一个叫米兰达的朋友,她帮我处理了大部分,甚至可以说所有与城市相关的事情,我还有几个主要是通过战斗结识的好朋友。至少,我把他们当作朋友。该死,我甚至杀过一个人,而我们现在还算关系友好?” 杰克最后轻声笑了笑。
“有朋友,尤其是那些可以信任的朋友,比什么都重要,” 埃尔哈坎仍然用友好的语气说道,“我自己也尽量做到值得信赖和真诚。不过我得承认,当我回顾过去时,我现在的大多数最强大的盟友都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庇佑者才走到一起的。告诉我,你也受到了庇佑吗?”
仅仅通过简短的交谈,杰克就确实觉得这个人值得信赖。他就像一只水豚:有着友好的外形。
“我确实受到了庇佑,” 杰克回答道。他考虑是否应该分享更多信息,但他平时也不怎么费心去隐瞒,而且埃尔哈坎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所以为什么不呢?“我受到了邪恶毒蛇的庇佑。啊,但别误会。虽然他的名声不太好,但我们相处得非常融洽。”
“仅仅根据诋毁者的言论来评判别人从来都不是明智之举,” 他理解地说道,“最好是亲自见见他们,然后得出自己的结论。我的庇佑者也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但我不会根据那些来评判,而是根据我们自己建立的关系来判断。”
他似乎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杰克的身份,也没有因此而对他有不好的看法。然而,他显然也了解邪恶毒蛇,只有当他受到另一个神的庇佑时,这才说得通。据杰克所知,十二位原初神是相当热门的话题。
整个交谈很有趣,埃尔哈坎无疑是一个值得结识的人。杰克从他身上得到的总体感觉非常好,就好像他在结交一个一生的盟友。当其他人出现在管理员花园的另一端时,他甚至都没在意,而且他面前的这个人迅速设置了一个隔离屏障。这是个不错的举动。
“有时候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庇佑者选择了我们,” 隔离屏障形成后,为他们提供了更多隐私,埃尔哈坎大声地自言自语道,“是因为我们的力量还是因为我们本身呢?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强大?”
杰克耸了耸肩。他有点想吹嘘一下,尤其是现在有了屏障,没有不可信的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嗯,我的种族、职业和等级加起来实际上是169级,所以相当不错。我还有不少称号,这进一步提升了我的实力。”
“令人印象深刻!现在……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冒昧,如果我错了请原谅,但你是邪恶之神的 被选中者,对不对?我从我的庇佑者那里听说,他从这个新宇宙中选择了一个凡人,而你如此令人印象深刻,我不禁怀疑那个人是不是你?”
杰克咧嘴笑了笑,说道:“我确实是他的被选中者。”
埃尔哈坎也回以微笑。“看来我们又有一个共同点。我的庇佑者也选择了我,让我成为他的被选中者。他帮了我很多,但我也知道这是因为我们的另一个……共同点。我从来没遇到过有同样情况的人,所以我可能错了,但你也有血脉,对吗?”
真的没有理由隐瞒。由于血脉的特性,他们俩都能察觉到对方是否有血脉,所以杰克自然地确认了。“当然有。”
“作为原初神的被选中者,这是可以预料的。我不能说我自己的血脉能赋予我很多力量,但我确实想知道你的血脉有什么能力。告诉我,你的这个血脉有什么作用?”
“哦,它叫——血脉……”
*砰!*
一阵悸动传遍杰克全身,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这让他在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回答之前就停了下来,随着心跳,他又有了另一种感觉。清醒。
埃尔哈坎期待地看着杰克,当杰克停下来时,他的笑容变得更深了。“真的很厉害,邪恶之神的被选中者。很少有人,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人能恢复过来。”
杰克盯着这个人,他之前的所有感觉开始消散。那些感觉现在对他来说显得很奇怪,而且不真实。
“那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克握紧拳头问道。他的危险感知系统突然启动,他差点就冲上去攻击了——不一定是针对埃尔哈坎,而是因为这个王座的规则。他停了下来,但他仍然盯着对方,手指深深地陷进了手掌里。
“这是一个问候,杰克·塞恩。我们的第一次交流。在星空下进行的交流,我们彼此了解,开始了我们共同的故事。这真的是一次有启发性的相遇,我必须说,我期待着在不那么……这么说吧,不那么受限制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你。” 埃尔哈坎的笑容从未改变。
杰克更专注于分析自己内心发生了什么。“那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既是问面前的这个人,也是问他自己。他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血脉。这家伙有某种奇怪的血脉,影响了杰克。
回应着埃尔哈坎的话,杰克咬着牙说:“你确定你想要那样吗?”
“我非常确定,” 他确认道,“我们下次见面一定会比这次更有启发性,也会更加精彩,我保证。别担心……会比你想象的来得更快。”
“如果你敢——”
“杰克,别误会,” 埃尔哈坎打断了他,“在这里你不是做决定的人。我才是。你的角色已经注定了,到目前为止,我得说你是个出色的演员。好了,我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了。再见。暂时再见。”
杰克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埃尔哈坎的身影就消失了,仿佛他从来没有在那里过一样。杰克握得更紧了,一拳砸在那个外星混蛋刚刚消失的地方。他非常愤怒,只是盯着现在已经破碎的地面,无视了其他人投向他的目光。
那到底是什么血脉?杰克问自己,同时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的情绪不知怎么地受到了影响?这是心灵魔法吗?一种与心灵魔法相关的血脉?还是别的什么?某种情绪控制,这可能也会被认为是心灵魔法?
杰克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在他透露自己的血脉或任何细节之前的最后一刻,他清醒了过来。然而,在那之前,他已经透露了太多信息。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就那么脱口而出自己该死的等级和关于地球的信息,好像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吧,他有点知道……他那么做是因为他当时真的觉得那样做没什么问题,而且他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真正值得信赖的人交谈。
好吧,那他妈就是个谎言。杰克在心里咒骂着,同时继续思考着对方血脉的本质。唯一真正好的一点是,至少埃尔哈坎也不知道杰克的血脉。还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下次他们见面时,他一定会报仇。
杰克摇了摇头,沮丧地抬头望去。他就站在那里一会儿,凝视着星星之间的一个巨大空间站里的宇宙——星星们冷漠地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