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裴诗景所居住的绮珍院,两人稍作停留,温若欢和沈弗念便赶了过来。
温嘉月接过昭昭,道:“夫君去别处吧。”
女子的院落,沈弗寒自然是轻易不能进的。
他微微颔首,三妹在这里,就算裴怀谨过来,也不会有机会和温嘉月说话,所以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大步离去。
见姐夫就这样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温若欢不由得瘪了瘪嘴,一脸的郁闷。
沈弗念哼了一声:“你这嘴撅的都能挂油葫芦了。”
担心她们又吵起来,温嘉月问:“欢儿这是怎么了?”
温若欢赶紧调整神色,一脸疲惫道:“国公府可真大,我都走累了。”
温嘉月也没揭穿,只是笑笑:“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绮珍院里甚是热闹,丫鬟急匆匆地来来往往,忙着笄礼的事,生怕有一丝差池。
虽然忙碌,但是丫鬟们也没忘记行礼,甚至记得她们是谁家的小姐或夫人。
里头的裴诗景听到丫鬟喊了声沈夫人,连忙说道:“沈夫人,快进来!”
卧房里更是人挤人,几个面善的夫人围着裴诗景嘱咐各项事宜。
温嘉月并不认识,但是其中一位妇人与裴诗景有五分像,气质雍容,想来便是齐国公夫人了。
她走上前去,齐国公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含笑道:“想必这位便是景安侯夫人了,我唤你嘉月可好?”
温嘉月有些诧异,国公夫人居然知道她的闺名?
既然如此亲昵了,她自然也不能再生疏地喊国公夫人,于是笑盈盈地颔首道:“伯母安好。”
“出落得真是温婉动人,”齐国公夫人赞许道,“怪不得小景整日在我面前提起你,说我肯定会喜欢你的性子和相貌。她是个没谱的,没想到这句话倒是说对了。”
原来是裴诗景说的,温嘉月不好意思道:“伯母谬赞。”
齐国公夫人摇头失笑:“句句都是实话,我可不做那等笑面虎的事。”
温嘉月正欲接话,温若欢率先开口:“伯母说的对,我姐姐温婉动人,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齐国公夫人慢悠悠地转过脸,问:“这位是?”
温若欢骄傲地报出家门:“我是景安侯夫人的妹妹温若欢,伯母可以叫我欢儿。”
她自信齐国公夫人也会记住她,等她成了姐夫的女人,巴结她的人一定数不胜数。
而她现在便给了齐国公夫人一个机会,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了。
齐国公夫人浅笑道:“这位温姑娘,我正与你姐姐说话,贸然打断,似乎不太妥当。”
沈弗念差点笑出声。
她从进门便知道温若欢一直蠢蠢欲动,也没拦着,等着看戏。
听到齐国公夫人毫不留情的话,顿时觉得心中畅快。
温若欢这个蠢货,真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呢?
离了大嫂,齐国公夫人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温若欢脸上的笑容早已凝固,怎么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快别寒暄了,”裴诗景出声,“沈夫人,快让我抱抱昭昭。”
见女儿玩心大起,齐国公夫人顿时皱紧了眉,苦口婆心道:“小景,你的仪态还不够好,动作也不够标准,练好再说。”
“不要,”裴诗景任性道,“我得先抱一会儿昭昭,才有力气练习。”
说着她便将昭昭抱进怀里,猛亲一大口。
齐国公夫人无奈摇头,显然对贪玩的女儿无计可施。
温嘉月劝道:“小景聪慧,而且离笄礼还早,一定能学会的,伯母先坐下歇息片刻吧。”
齐国公夫人便坐下呷了口茶,随意瞥了眼沈弗念,忽的一怔。
“念念?”
沈弗念点点头:“伯母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齐国公夫人感叹道,“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怎么不来国公府玩?”
沈弗念笑道:“我哪有脸过来,您也知晓我以前做过糊涂事,所以好几年没敢出府了,怕被人骂。”
她轻描淡写地揭开自己的伤疤,显然齐国公夫人是她敬重的长辈。
“胡说,只是识人不清罢了,”齐国公夫人宽慰她道,“若是有人骂你,我给你撑腰。”
温若欢难以置信地看着齐国公夫人,为何对私奔生子的沈弗念如此包容,对她却不假辞色!
但是她再气也无可奈何,憋屈地想,一定是因为她的身份还不够高贵,齐国公夫人狗眼看人低。
等着吧,等长公主殿下来了,她要让她后悔方才所说的话!
众人闲话片刻,裴诗景主动将昭昭还给温嘉月。
“娘亲,我这次一定好好学,”裴诗景撒娇道,“您让嬷嬷再教我两遍。”
齐国公夫人无奈地摆摆手,让嬷嬷去教。
一切准备就绪,也快到吉时了。
众人前往正院,准备行笄礼。
刚进院子,温嘉月一抬头便瞧见沈弗寒大步朝这边走来。
男人们或坐或站,都是静止的状态,女人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唯有沈弗寒逆行而来。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包括裴怀谨。
他正与人谈笑,见状笑容收敛了几分,慢慢隐去,看向温嘉月。
温嘉月有些惊慌,这么多人在,沈弗寒怎么就过来了?
一定是来找沈弗念的,千万别是来找她的。
但她的祈求不管用,沈弗寒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她,让她无处可藏。
走到近前,沈弗寒在她面前站定。
他低声问:“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原本落在沈弗寒一人身上的目光,现在又多加了一个温嘉月。
身旁有人窃窃私语,讨论着他们的同色穿着。
“连他们女儿的衣裳也是一样的。”
“还绣着并蒂莲呢,真是恩爱。”
“沈大人简直就是长安所有成亲的男人的典范。”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温嘉月本就不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特别是听了这些话之后,更是耳尖发烫。
她毫无心理准备,只想赶紧收场,于是催促道:“夫君,你快回去。”
“怎么了?”沈弗寒微微扬眉,似是不解。
齐国公夫人笑着插话:“沈大人可真是有意思,嘉月这是害羞了,难道你看不出来?”
温嘉月的脸顿时红的滴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点都不像沈弗寒的作风,他怎么忽然这么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