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音鸟化作的流光穿过层层云雾,最终停驻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上空。
林青负手立于云端,俯视着下方被藤蔓遮掩的洞府入口。谷中溪水潺潺,奇花异草间蒸腾着粉色的雾气,显然被施了术法。
洞府内,明珠嵌壁,暖香缭绕。
明英野神半倚在铺着雪貂皮的玉榻上,衣襟大敞。
一名身着薄纱的狐妖正伏在他胸前,尖尖的指甲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肌肤。
“大人今日格外热情呢~~”狐妖朱唇轻启,吐气如兰。
她耳尖的绒毛蹭着明英的下巴,九条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摇曳,带起阵阵香风。
明英野神喉结滚动,正要俯身,突然‘砰’地一声。
洞府禁制轰然破碎,碎石簌簌落下。
刺目的天光中,一道青影踏尘而来。
“林、林青?!”明英野神猛地推开狐妖,脸色瞬间惨白。
他手忙脚乱地系着衣带,玉佩‘啪嗒’一声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狐妖早已缩到角落,九条尾巴紧紧缠住身体。
她认出了眼前之人,乃是在数月前,拿下南域百分之八十疆域的神明,但凡是在这片地界生活的妖邪必然要认清楚这方世界的大小王。
“还不走?”林青扫了她一眼。
狐妖如蒙大赦,‘嗖’地化作白烟遁走,连最心爱的珊瑚簪都顾不上捡。
“道友这是何意?”明英野神强撑着笑脸,后背却已渗出冷汗。
他偷偷掐诀,却发现周身灵力凝滞。
不知何时,整座洞府已被布下禁制。
林青慢条斯理地拂去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特来借道友一物。”
“何、何物?”
“性命。”
这两字一出口,洞内温度骤降。
明英野神瞳孔骤缩,终于看清林青眸中那抹冰冷的杀意。
他猛地捏碎藏在袖中的遁符,却见符纸化作灰烬飘落。
“想借刀杀人?”林青指尖亮起一点青光,“你觉得你够格吗?”
明英野神面如死灰,心中将藤公骂了祖宗十八代。
忽地,他暴起,祭出本命法宝,却被一道凭空出现的剑气当胸穿过!
“噗!”
鲜血喷在雪貂皮上,宛如绽开的红梅。
明英野神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不可置信地喃喃,“你怎……如、如此……”
到死的那一刻,明英野神这才惊觉,他远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强大!
只需一招,自己便无还手之力,这实力已经远超他对野神实力的认知。
洞外,那只逃走的狐妖突然回头,看见整座山谷被青光笼罩。
下一刻,山体轰然崩塌,而那道青影早已不知所踪……
狐妖身形顿住,看着轰塌的洞府,低喃一声,“太强大了。”
怪不得会成为南域无冕之王。
明英野神死亡,属于他的香火之地,自然被林青接手。
一直关注明英香火之地的藤公,在看到明英庙的匾额被拆,心中顿安。
果然,自己走对路了。
若是跟着明英那狗东西,自个只有一条死路。
与此同时,东域与北域交界处,一道深不见底的裂渊横贯东西,宛如天神以巨斧劈出的伤痕。
林青立于万丈悬崖边,青衫被罡风撕扯得猎猎作响。脚下是翻腾的混沌雾霭,隐约可见紫色雷霆在雾中游走,每一次闪动都伴随着空间扭曲的嗡鸣。
“先生,这就是传说中的‘噬神渊’?”白玄风望着对岸模糊的山影,略带好奇的打量着。
传闻此渊能吞噬野神的神识,东域与北域的野神皆不敢轻易横渡。
林青指尖轻点舟身,扁舟顿时泛起青色光晕。
“走。”
扁舟缓缓驶入雾霭,林青负手立于舟头,眼前这道绵延万里的深渊,据说此地是数万年前七位天君混战时留下的伤痕。
两侧峭壁光滑如镜,隐约可见当年剑气刀痕;渊底翻滚的金色雾霭中,不时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白玄风注意到了渊底的金色雾霭,“那是天君残留的道韵,竟然历经万年仍未消散,当真是厉害!”
突然,扁舟驶入一片厚重的雾霭之中,一股磅礴的威压如利刃席卷而来。
“这威压……”小青霄的小身板微微往后退了一小步。
白玄风手中七星神剑微微震颤。
林青并指在舟身一抹,青光大盛。扁舟表面的道纹逐一亮起,竟组成一幅完整的周天星斗图,将袭来的神威尽数抵消。
就在此时,扁舟缓缓驶入深渊。
刚一进入,四周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仿佛当年那场大战正在重演。
雾霭中不时闪过残缺的光影碎片。
一道横贯天际的刀芒虚影;
半截冻结时空的指印;
还有那抹斩灭星辰的剑意……
一幕幕残影自他们眼前飞掠而过。
扁舟穿过最后一片云雾,眼前豁然开朗。
连绵的雪山在晴空下泛着淡蓝的微光,山脊线条柔和起伏,像沉睡巨人的背脊。
山脚下,针叶林披着厚厚的雪毯,偶尔有松枝承受不住重量,‘扑簌簌’落下雪块。
远处炊烟袅袅,几个裹着皮袄的樵夫正踩着雪橇穿行林间,身后拖着新砍的柴火。
扁舟降低高度,掠过结冰的河道。
冰面下暗流涌动,隐约可见鱼群游弋。
岸边堆着渔人凿冰的器具,半截冻在冰里的木桶旁,还留着几片银鳞。
小青霄趴在边缘,好奇的盯着冰面之下。
“北域竟然如此冷。”白玄风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那雪花在他掌心竟不融化。
小青霄亦是感到惊奇,“东域绿树常青,这一过天堑,到了北域,竟然完全不同。”
他侧头看向林青,好奇询问,“先生,北域是否常年被冰雪覆盖?若是的话,这里的百姓又当如何生活?”
在他生活的江河一带,一年四季分明。
这里瞧着却不像是一年四季分明的疆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里生活的百姓,自有他们的生活方式。”
林青虽然不知道一直常年生活在极寒之地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但看过纪录片的他,明白一个道理,他们自有一套生存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