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雨势稍歇。赵云率领二十轻骑,打着旗号向剑阁进发。山路泥泞,马蹄不时打滑。
远处,巍峨的剑阁关如一把利剑插入云端,两侧悬崖峭壁,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将军,前面就是剑阁哨卡了。\"亲兵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关卡。
赵云整了整衣甲,朗声道:\"常山赵子龙,特来拜会张任师兄!\"
关墙上顿时一阵骚动。不多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出现在城头,正是益州名将张任。他身披铁甲,腰悬长剑,面容刚毅。
\"子龙师弟,离开河北多年之后,不想竟在此地能重逢故人。\"张任声音浑厚,目光如电扫过赵云一行人,随即又疑惑道:\"只是如今你我各为其主,不知师弟此来何为?\"
赵云拱手行礼:\"师兄明鉴。如今天下大势已变,刘璋暗弱,益州百姓苦不堪言。我主张固仁德布于四海,特命小弟前来,请师兄以苍生为念,共襄盛举。\"
张任闻言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凄凉:\"师弟啊师弟,你可知我张任平生最恨背主之人?刘璋虽非明主,却对我有知遇之恩。要我投降,除非剑阁山崩!\"
赵云神色黯然:\"师兄...\"
\"不必多言!\"张任挥手打断,\"念在同门之谊,今日放你离去。如果你家主公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日战场相见,休怪张某不讲情面!\"
见仅仅两句话,劝降便失败,赵云只得装作黯然返回葭萌关的模样,离开剑阁关下。与此同时,魏延已率五百精锐化装成粮队脚夫,混入了前往剑阁的运粮队伍。
\"站住!例行检查!\"剑阁关门前,守将厉声喝道。
领队的粮官连忙上前,赔笑道:\"将军辛苦,这是从成都运来的军粮,有张别驾的手令。\"
守将查验手令无误,又粗略检查了粮车,见粮官是多次前来的熟人,不疑有他,便挥手放行。魏延低着头,推着粮车缓缓入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天色暗淡后,魏延借着夜色掩护,按照约定暗号,在关内一处废弃仓库中见到了锦衣卫劝降的将领王平。
\"魏将军,关内布防已绘成此图。\"王平递过一张羊皮纸,低声道,\"张任治军极严,每夜亲自巡查。今日入夜后他将在北门值夜,那时南门守军最为松懈。\"
魏延仔细查看地图,目光落在北门一处小门上:\"此门为何?\"
\"南门是通往成都方向之门,是剑阁关的后背,守军仅十数人,且多是老弱。\"王平解释道,\"而南门外三十丈处有一片密林,可藏兵马。\"
魏延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你将这情报设法送出关去,请子龙将军前来埋伏!务必小心谨慎,切莫露出马脚!”
……
夜色更加深沉,此时子时将至。剑阁南门一片寂静,只有几名守军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靠在墙边。突然,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响,守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魏延率领的精锐悄无声息地解决。
\"发信号!\"魏延低声命令。
一支火箭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明亮的轨迹。几乎同时,剑阁南面的山林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赵云亲率大军杀出,战鼓声震天动地。
\"敌袭!敌袭!\"
关内警钟大作,张任从睡梦中惊醒,抓起长剑就往外冲。刚到院中,就见亲兵慌张来报:\"将军,南门失守,敌军已入关!\"
\"什么?\"张任勃然变色,\"南门是咱们的背后,怎么会有敌人?如何会...\"想到这里的张任,突然想起白天之事,突然大喝一声,道:“难道是你?赵子龙!!!尔主张固果真要对益州动手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魏延手持长刀,率领五百精锐如猛虎般杀入关内,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张任何在?魏文长来取你首级!\"魏延的吼声响彻关隘。
张任怒发冲冠,集结亲卫杀向声源处。两军在关内狭窄的街道上相遇,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倒下。
\"魏延!卑鄙小人,安敢偷袭!赵云在哪?\"张任长剑如龙,连斩三名敌军。
魏延大笑:\"兵不厌诈!张将军若识时务,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子龙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休想!\"张任怒喝一声,挥剑直取魏延。
两人战作一团,刀枪相击火花四溅。师承童渊的张任枪法精妙,招招致命;魏延刀势凶猛,力大无穷。
二人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三十回合之后,魏延逐渐开始抵挡不住,但周围张任的亲卫已逐渐被魏延的精锐压制。有兵马掠阵,张任分心之下,也拿魏延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赵云率领的大军已从南门涌入,关内守军节节败退。张任见大势已去,咬牙喝道:\"退守城内!\"
残兵退至剑阁最高处的内城,张任清点人数,只剩不足千人。城外,赵云的大军已将内城团团围住。
\"师兄!\"从关外杀入的赵云的声音从城外传来,\"剑阁已破,何必再做无谓牺牲?投降吧,我以性命担保师兄安全!\"
张任站在城头,铠甲上满是血迹。他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又回头看看身后疲惫不堪的将士,突然仰天大笑。
\"好一个赵子龙!好一个里应外合!\"笑声戛然而止,张任厉声道,\"但我张任生是益州将,死是益州鬼!要我投降,除非我死!\"
赵云面露悲色:\"师兄...\"
\"不必多言!\"张任举起长枪,对身后将士道,\"诸位跟随张某多年,今日死局已定。愿降者现在便可出城,张某绝不阻拦!\"
众将士面面相觑,最终只有数十人放下武器离去。张任看着留下的八百余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好!今日便让世人知道,我益州男儿的气节!\"张任高举长枪,大声喝道:\"杀!\"
城门洞开,张任率领最后的八百勇士发起决死冲锋。赵云大军虽然人数占优,竟一时被这不要命的打法冲得阵型大乱。
魏延见状大怒,准备拍马直取张任:\"匹夫找死!\"
赵云见状,急忙横枪拦住魏延:\"文长且慢!\"
他翻身下马,解下白袍,只着一身素色劲装,手持龙胆亮银枪缓步上前:\"师兄,子龙斗胆,请赐教!\"
张任冷笑一声,手中长枪直指赵云:\"好!今日就让我看看,师父教你的本事你到底得了几分真传!!\"
话音未落,张任已如猛虎般扑来,关道狭窄,二人都下马步战,只见张任手中长枪化作一道银光直刺赵云咽喉。赵云侧身避过,银枪顺势一挑,两杆长枪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声。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交手二十余招。张任枪法刚猛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决死之意;赵云枪势圆转如意,看似轻灵却暗藏杀机。
眼见师父传授的枪法无法破局,赵云深吸一口气。
\"师兄,得罪了!\"赵云突然一声清喝,手中银枪招式骤变。只见枪尖如灵蛇吐信,枪速极快!
枪尖闪出数朵枪花,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竟同时封住张任周身七处要害——正是他自创的绝技\"七探盘蛇枪\"!
张任大惊失色,后撤中,仓促间出枪,却只来得及格挡其中五处,右肩和左腿同时中枪,鲜血顿时染红战袍。
他踉跄后退数步,还未站稳,赵云已如影随形而至,枪杆横扫,正中张任手腕。
\"当啷\"一声,张任的长枪落地。他还想拔剑再战,赵云已欺身近前,一掌击在他后颈。张任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绑了!\"赵云沉声下令,眼中却满是复杂之色。
魏延上前道:\"将军,此人顽固不化,不如...\"
赵云抬手制止:\"张师兄乃当世名将,又是我的同门师兄。今日虽不得已擒他,却不可轻慢。先好生看管,待主公传信,再做定夺。\"
当夜,剑阁关内灯火通明。赵云命人将张任安置在一间干净的厢房,派亲信严加看守,又请军医为其疗伤。
三更时分,赵云独自来到关押张任的房外。透过窗棂,他看见张任正襟危坐于榻上,虽身陷囹圄,却仍保持着将军的威严。
\"师兄...\"赵云推门而入,欲言又止。
张任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来劝降,趁早死了这条心!\"
赵云沉默片刻,轻声道:\"师兄可还记得,当年在童渊师父门下学艺时,师父常教导我们说'武者当以仁义为先?我相信师父也一定教导过师兄吧?\"
张任神色微动,但很快又恢复冷峻:\"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我各为其主,不必再提旧事。\"
\"益州百姓困苦,刘璋暗弱无能。我主张固仁德布于四海,若得益州,必能使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也可以很快就平息纷争。\"赵云诚恳地说,\"师兄何必...\"
\"住口!\"张任怒目圆睁,\"刘璋虽非明主,却对我有知遇之恩。要我背主求荣,除非江河倒流!\"
赵云见张任如此坚决,知道一时难以说服,只得长叹一声:\"师兄好生休息,待伤势好转,我们再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