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卢传海在临出门前,小心翼翼地对高小娜妈妈说道:“娘娘,二月十五是我大姨爹的生日,您看那天能不能让小娜也一同前去呢?”
高小娜母亲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高小娜一眼,只见她如那熟透的苹果般,低着头,红着脸,瞬间便明白了女儿的心思,于是爽快地回答道:“可以呀。”
高小娜的母亲又怎会不知卢传海一家与陈渝一家的关系,更何况她也乐意为这对年轻人创造独自相处的机会,“十五那天,你就来接小娜一起去吧。”
其实,这也是马英精心安排的一次试探:是否愿意来参加亲戚之间的聚会,这也代表对方的一种态度。
一段感情的萌芽,往往就是在这样你来我往的交往中,逐步建立和不断升温的。
得到应允的卢传海欢天喜地回到家,马英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今天第一次登门拜访,感觉如何嘛?”
一想到高小娜那些表姐妹们的“热情款待”,卢传海至今仍心有余悸,不过今天总体可谓是收获颇丰,于是他喜笑颜开地说道:“还不错啦。她们家答应二月十五那天,让小娜来给大姨爹庆生呢。”
听闻此言,马英那颗自卢传海出门后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如那千斤重担般落了下来,心情不自觉地开朗起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那曲调欢快而轻盈,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喜悦。
随后,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自家姐姐家走去。
一来是心中的喜悦之情如那决堤的洪水般,必须要找个人分享,才能让快乐加倍;二来是要将姐夫生辰这天、高小娜要来的消息告知自家姐姐,免得她到时候被蒙在鼓里,手忙脚乱的。
马慧正在家里洗晾衣服,看到马英来了,放下手中的盆子招呼道:“幺妹,看你乐呵呵的,肯定有喜事。”
“姐,也不是什么喜事。”面对自家姐姐,马英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马慧,就连自己那点试探的小心思也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马慧听了,笑了:“从小就你鬼把戏多!不过,这确实是好事,到时候我们可要好好招待高小娜,可不能冷落了人家。”
马英心里高兴、嘴上却假意推辞道:“都还没过门,用不着特意招待,免得让人家觉得咱们太热情,反倒不自在。”
马英所说的“过门”,是渝市尤其是在农村,男女在步入正式婚姻殿堂前、一种介于订婚与正式结婚之间的过渡性仪式。
也称为“踩门槛”或“认家门”,人们交流时习惯称之为“过门”。
婚前过门,兼具提前确立婚约关系、考察女方融入度的双重功效,与婚礼当天的“过门”有着本质区别。
过门的时候,男方要宴请亲戚和亲近的村邻,女方则首次以“准新娘”的身份进入男方家庭,及亲朋好友视线范围,将婚约关系“半公开化”,若后续悔婚就需要承担很高道德成本。
故而,过门在乡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仪式,是两个家庭即将正式联姻的重要标志之一。
马慧深知自家妹妹渴望早日抱孙的心思了,笑着提议:“若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干脆下月便过门,今年下半年就订婚,年底或明年初就成婚,你看怎么样呀?”
“啊?”马英压根儿没料到姐姐比自己更为激进,一时之间瞠目结舌,随口应道,“这也太快了吧?”
马慧说道:“快啥子呢,想当年我们不也是如此吗,现在日子不也照样过得挺好。何况,一年的时候也够他们之间互相了解了。合得来就趁早成婚,合不来就趁早分手,这样也不耽误人家姑娘的青春。咱们也得为人家姑娘着想,不能让人家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咱们家传海。”
马英回过神来,仔细一想,觉得姐姐说得也有道理:“是啊,如今的年轻人不都讲求个效率嘛。依我看,一年的时间都太长了,最好是下半年国庆之类的就结婚!”
说完了,感觉自己太心急的马英禁不住自己先乐出声来!
于是,两姊妹就坐在院子的桂花树下,嗑着瓜子,就婚事的事宜窃窃私语起来。
可怜的两个娃,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二人总共才见过区区两面,在私下里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婚期竟然就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更甚者,连未来儿子或女儿的名字或许都已被取好!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命运,在当事人不知情的状况下,就这样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于是,当陈兴林生日这一天,高小娜来到陈渝家时,受到了马慧、马英两人的热情接待。
高小娜着实乖巧懂事,眼见她们在厨房里忙碌地烹饪着饭菜,便主动前来帮忙摘菜、洗菜,凡事都抢着做。
而卢传海则趁此良机,以给高小娜帮忙为托辞,厚着脸皮赖在她身旁。他一会儿帮高小娜递个篮子,一会儿又帮她扶着洗菜盆,两人边干活边闲聊。
不知二人聊些什么,反正马慧等人不时听到高小娜发出如银铃般的浅浅笑声。
显而易见,两人虽接触次数有限,但相处得甚是融洽。
马慧还仔细观察了一下,见高小娜做事不但干脆利落,摘菜、洗菜都很熟练,而且菜也洗得十分干净。
于是她悄悄地对马英说道:“这孩子不仅模样俊俏,而且很勤快,不是那种从小娇生惯养的人,非常不错。”
冬梅往灶里添了几根木柴后,也随声附和道:“我妈说得不错,小娜做事不做作,以后应该是好儿媳妇。”
见她俩都认同,马英心里也是乐开了花,悄声对这婆媳俩说道:“你们都这样认为吗?我也觉得这孩子不错!”
紧接着,她又夸赞起了冬梅:“还是我姐姐有福气,能娶到冬梅这样既漂亮能干、又温柔贤惠的好儿媳妇。”
尚未等冬梅谦逊几句,婆婆马慧就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你从上到下,将湾中所有媳妇从头到尾,挨个数落一遍,看有哪个能比冬梅还好??根本没有!”